江声刚睡醒迟钝的思维刚刚开始运转,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准备去冰箱找点吃的,一扭头顿时发现严落白的桌子上摆着一直眼熟的相机,严落白的手正往相机上伸!什么意思!江声顿时警觉起来,脑海里的弦紧紧绷起,他大叫:“严落白!”严落白烦躁地拧过头回来,“做什么!”江声三两步扑过去用力抱住他的手,“我,我、我我我!”他想了半天,抿着嘴鼻尖都沁出汗来。想想办法,怎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救命!想不出来!脑袋短路了,他现在脑袋里还塞着萧意的事情呢。哦哦那个钥匙……啊他到底要不要去呢。真的有点好奇,可是去了之后感觉更藕断丝连了好麻烦啊。江声真的好讨厌麻烦。啊不对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严落白不耐地挣了挣手。虽然一副暴躁的样子,力度却简直微不可计,“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拉拉扯扯的。”“我饿了。”江声呜呜地说,“我好饿啊,我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严落白:“少装,楚熄难道会不给你吃的?”江声把严落白的手放在肚子上,“我是年轻人,我消化快。你摸摸就知道了,真的饿扁了。”隔着一层睡衣的布料,严落白的手能感知到一种缓慢蔓延的温度。他在江声的手心哆嗦了一下,冷静了好久才终于从那个该死的梦里解脱出来的严落白再次回忆起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他有些狼狈地摘下眼镜捂了下眼睛,然后用力抽开手。江声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他一把推开椅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深呼吸,一边骂骂咧咧,“你一天天的除了五点把我叫起来做饭还会做什么?我严落白是被聘来给你当保姆的吗?”江声看着他走远,一转身迅速把相机揣进口袋里,肩膀上却蓦地搭上重量。心里咯噔一下。江声迟钝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严落白狭长冷厉的凤眼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放下了手,只是眉毛拧起,带着一种很淡的质问。“我想很多事项在我们签约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江声。”他隔了一会儿,才说,“你现在隐瞒的这一切,都有可能在今后成为你一次毁灭性——”江声和严落白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眼看着严落白的表情阴沉下来,他迅速伸手抓住严落白的手,打断他的话,“好吧我承认里面确实有秘密!但是诚实地说,其实我不介意你看!”很好,两句话让严落白阴转晴。但是想想如果真的要让严落白看的话,江声还是会有点头皮发麻。好可怕啊。最好还是在后面想想怎么糊弄过去!江声呼吸一口气,再接再厉:“你想想,这世界上难道有比我们更亲密的关系吗?我的秘密你知道多少!但凡你抖落出去,再添油加醋一下,我直接被挂论坛骂死了好不好。”严落白呼吸滞了滞,轻轻拍开江声的手,拧着眉毛说:“所以?”江声脑筋转得飞快,抬起眼睛,“所以我怕的不是被你看。”严落白:“?”“你看了之后还要和江明潮汇报,我才会觉得生气。”严落白定定地望着他。“你在挑拨离间吗?”江声是不是有这种天赋,知道怎么样说一句话,可以让人被他左右。上一次江声就在他和江明潮里面选了严落白。
这一次依然。他其实很清楚吧。他知道严落白对他的在意,他知道严落白不会对这样的差别待遇无动于衷,他知道严落白会生出多少私心。他在利用他。严落白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江声甚至没有遮掩的意思。严落白并不觉得这样讨厌。心里有根弦被骤然拨动了下,他沉默,镜片后的眸子微微闪烁。男人在江声的目光中抬起头,细碎的短发晃动了下,英挺深邃稍显苍白的脸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精干。哪怕到现在,他也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江先生给我支付了高额的工资、奖金。”“而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轻微的、怪异的,叫人觉得不好评价的某种奚落。“你要给我什么?”亲亲就亲亲之在江声睡去的两个小时里,严落白盯着他熟睡中毫无防备的眉眼反复思考过,他到底是怎么一点点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外因是什么。内因又是什么?而他寻求这个答案,是要证明什么?他的思绪向来冷静并且清晰,可是现在应对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会让他感到滞涩。他倒了一点酒。然后回到沙发,把毛毯给江声盖上。他一边冷漠地想给他冻死算了,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个人;一边又把毛毯拉到了脖颈,在身边掖好。指节抵蹭了下江声的脸颊,被他毫无知觉地贴了贴靠过来。漆黑的头发滑落到严落白的手指上。严落白一口又一口地喝酒,他没有动,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他作为经纪人,似乎只能隔着荧幕观瞻江声的耀眼、他无与伦比的天赋,他被仰望、被钦慕的那一面离他最远。离他最近的是他的散漫、恶劣、用情不专。他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添麻烦,然后用一张纯情无辜的脸乖乖低头认错,乌黑的发丝耷拉下来,睫毛眨着,手指紧张地扣着座椅,好真挚好羞愧地对他说“呜呜下次再也不会了”。然后严落白会迎来永无止境的下一次。也许江声每一次的诚恳都是真的,可是他下一次的优柔寡断也是真的。太虚假了、太虚伪了,太不可理喻了。严落白全都看在眼里,他全都看得清晰。所以他才这样不明白。这些明明是无法忽视的缺点,但是严落白却在一步步地后退、忍让。严落白盯着江声睡觉的样子,思考着江声拒绝他的态度、紧张地从他手里抢走的那封信。江声好像什么都没做。他仅仅只是信任他而已,现在收回了一点信任,对于严落白而言就已经是一种呼啸的冲击。他好像无法接受江声对他的不坦诚了。他的胃口好大。是江声无声的放纵,养大了他的胃口。是江声让严落白分不清,他的怒火到底来自对他的占有欲,还是对别人的嫉妒。风声呼呼地拍打着窗户。江声刚睡醒还有些迟钝的脑子,到现在才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味。他看向严落白桌面的另一边,一只透明的酒杯摆放在那里。严落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