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且,这也不是他玉书,只凝神去看宫灯最中央那一簇静静燃烧着的火苗。是的,火苗。那宫灯中心处只得一个小碟,碟子里除了一簇火苗以外别无他物。没有灯芯,更没有灯油。“司马慎……”孟彰低低唤了一声后,意味不明地道,“他倒是胆子大。”青萝没有抬头,更没有应答。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打自心底赞同孟彰的这一番点评。可不就是胆大么!明明知道他们家的郎主对他没什么好感,明明知道他家父母正蓄意捧杀他们家郎主,他也敢将自己的一缕气机抽出,放入宫灯之中送到他们家郎主手上来。他是真觉得他们家郎主不会轻易对主动将命门送上来的他动手,还是怎么地?那司马慎不会是觉得自己拦不住他那对父母,所以将这宫灯送过来,好让他们家郎主直接威胁他那对父母?孟彰将那宫灯直接递给了青萝。“明日你将这宫灯给他原样还回去。”孟彰随意道。青萝拎着那宫灯,问:“郎主可还有别的话要跟他说?”“告诉他,”孟彰道,“倘若再有下一次,这些东西可就不知道会被扔到哪里去了,让他自己斟酌斟酌。”青萝应了一声:“是。”“没有旁的事了?”孟彰问。青萝轻轻摇头。孟彰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青萝道:“你若是闲暇,也想一想怎么将纸人们的能力发挥出来,又或者是提升它们能力。现如今的纸人,还是不太顶用……”他还惦记着纸人的问题呢,只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抽不出时间来琢磨。青萝郑重应声:“是,郎主。”“嗯,你去。”孟彰挥挥手,径自入了月下湖的修行阴域里。
青萝弯腰送走孟彰后,方才拎着那宫灯退了出去。待确定孟彰的气机彻底消失后,青萝又擎着她自己的纸灯笼在玉润院里转悠过一圈检查过,方才悄然离开这主院,回到那属于她自己的后屋里。她虽是女婢,但总领着孟彰身边的大小杂事,在这孟府里就是管家娘子的身份,自然也能在这规矩森严的孟府里有一处只属于她自己的屋舍。远远感觉到她的气机在靠近,屋舍里头侍奉的两个纸人当即前来相迎。“我要用法案,你们且领着人去外头守着,莫要让人打扰了我。”青萝一面吩咐道,一面擎着纸灯笼就往屋舍里走。两个纸人束手应了,待她们再出现的时候,却是各自领着一队擎灯持幡的纸人站定在屋舍阵禁的关键节点上,警惕而慎重地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青萝只遥遥看了一眼,便没再在这事情上花费心思。她所以安排纸人,说到底也就是想要让它们帮着拦截一点小意外而已。这里可是孟府,是他们郎主孟彰所居住的宅邸,遍数整个帝都洛阳,哪个人会平白无故在这里肆意妄为?青萝转入内室,随后掀开阻隔内外的布帘,直接走入那更里头的静室里。静室甚为简单,只有一座法案、一个蒲团、两盏长明灯。给两盏长明灯续上灯油,青萝衣袖随意一拂。整个静室就像是被冷风洗涤过一回似的,周遭空气、道蕴陡然一清。青萝转眼看过,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收回目光,在自己的随身小阴域里挑挑拣拣过一小会儿,取出一个偶人来。那偶人初初被取出的时候面目仍是模糊的,可当它被青萝放在法案上,引动法案左右两盏长明灯的灯光覆盖过去以后,那偶人头部的地方就像是有一双手在快速地拿、捏、推、按。只是须臾间的工夫而已,那偶人的五官便彻底成形。连带着他的衣、冠、袍、靴等等一并显现出来。定睛一看,那偶人却正正就是曾经代替那东宫司马慎送来贺礼的东宫内官。见那偶人内部封存着的一缕气机正在苏醒,青萝也不拖沓,随手将这偶人往法案处一送。偶人在法案上站定,披着左右两侧的长明灯灯光睁开了眼睛。“你这婢子好胆,竟敢偷偷截留某家的气机!”那东宫内官的偶人瞪大着眼睛,几乎快被气炸了。青萝呵笑一声,完全没有将这东宫内官的怒火放在心上。他自个小瞧人,没太防备她,叫她轻易暗自截留一份气机,那是他自己猖獗又无能,怨得谁来?即便他为此栽在她手里,甚至拖着他家主子一并陷落,那也是他自己的罪过,不他自己承担着,难道还想推到她身上来不成?“你不更该庆幸我们家郎主对你家主君没有恶意吗?”若不然,他连同他那家那东宫太子,都得大大栽一个跟头。“你!”那东宫内官越发的恼火。“行了,”青萝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我没空跟你废话,我这一回找你,有正事。”那东宫内官也只能将怒气极力收敛镇压,硬邦邦问:“什么事。”“你今日送到我孟氏府上来的东西,”青萝道,“我们郎主说了,请你们自己收回去。”即便只是借着一缕被囚锁在偶人身上的气机显化,那东宫内官的脸皮也似乎在一瞬间扭曲。“我们自己收回去?这真是你们家郎主的意思?!”青萝的脸色刹时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说我越过我家郎主,妄自拿主意吗?!”事实上,这话才说出口的时候,那东宫内官就已经后悔了。同为主君身边的近仆,他自己知道类似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