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他不知已经气恼过多少回了,“你要再是这样胡搅蛮缠,那我们便不必多说了,免得平白浪费口舌。”桓睢又是一哼:“分明是你辩不过我。”谢礼和庾筱已经习惯他俩之间的这种争吵了,都懒得理会他们,一个个转眼去看另一边厢的位置。果然,在另一边厢的亭子下,他们找到了同样目送孟氏马车远去的李睦、明宸和林灵那几人。但他们没找到出身酆都地府的石喜。明明先前还在那里的……庾筱和谢礼对视一眼,庾筱问:“你看见石喜了吗?他哪去了?”谢礼摇摇头:“才刚他还跟李睦他们走在一处的,现在不见人影了……”王绅皱了皱眉,也跟着转了目光去那边找。还是桓睢懒懒给了个答案:“刚才那顾旦去找学监的时候,那石喜也在往那边走。而且相比起顾旦来,石喜的速度更快一些。现在的话……”“石喜该是已经站到罗学监面前了吧。”王绅和庾筱同时转眼去瞪桓睢:“你既看见了,早先为何不提醒我们?”桓睢是一点不让他们:“你们事先也没叫我特别留意他的动向吧?如今这副问罪的模样是什么态度?何况,我就一定要知会你们吗?你们可莫要忘了……”“我桓睢也是桓氏的嫡系郎君,可不是那些翼附于你们的寒门子和平民子!”他脸色更是倏然冷下:“你们且将态度给我摆正一些。若不然……”“我看我们也不必凑在一处了。”眼见这里气氛又一次闹僵,眼见还是要自己站出来做这个和事佬,谢礼就觉得心累。可是,再心累,该做的事情也还是得做。没有他在中间添补周全,王绅、庾筱和桓睢三个得僵持到大家重新回到童子学学舍里坐下。“且都收收脾气吧,如今不是我们耍性子的时候。”谢礼看看王绅和庾筱两人,又看看桓睢,“我们身上各自都担着家里的任务,若因为我们的缘故误了家里、族中的事宜……”“纵是我们上面还有人护着,也定讨不了好,甚至还会连累他们。”“都消停着些吧。”谢礼这样说。王绅、庾筱和桓睢面皮动了动,似是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叫谢礼给伸手拦住了。“别逼着我挑破。”谢礼这样说,“我已经够配合你们的了,你们再这样来回折腾,我可就不奉陪了。”王绅、庾筱和桓睢顿了一顿,果真就整理了面上神色,换上另一副稳重姿态。谢礼心下暗叹,决定下次也这样直接了当地宣告自己的态度。他是真的怕了这三个家伙了。“我要问,石喜到底是什么时候去找罗学监的?”王绅问,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谢礼很有些复杂的表情。桓睢这回也没敷衍,直接回答道:“比顾旦要早一盏茶工夫。”早一盏茶工夫?王绅、谢礼和庾筱同时侧目看着桓睢。石喜走得那样早,桓睢又亲眼见到了,居然也没有提醒他们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庾筱沉声问。桓睢将手中的小弓松开,小弓在他掌中跌落又被系在桓睢手腕上的红绳拉住,在半空中来回晃悠。“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见你们都在盯着那孟氏的马车出神,还以为你们在认真计较、盘算些什么,就没打扰你们。”“如此而已。”庾筱冷笑一声,盯紧了桓睢的眼,问:“好一个‘不打扰’。我且问你,桓睢——”
“你的童子学伴读书童现在在哪里?”——你的童子学伴学书童在哪里?如果没有差错,他自然该是已经在罗学监寮房外头等着石喜了……可桓睢又怎么会轻易回答她?“我的童子学伴学书童在哪里,难不成还需要时刻回禀你?”桓睢撇了撇嘴,“我怎么不记得,你庾筱还是我的上官了?”“你!”庾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绅和谢礼各自动了动身体,一左一右挡在庾筱和桓睢中间。“桓睢,桓十九郎,”谢礼说,“莫要再挑事,如果你们龙亢桓氏真的还有心维护世族体系的话。”王绅也说:“如果你龙亢桓氏不愿再与我等共盟,你们可以直说。”桓睢盯着王绅、谢礼看了一阵,又偏转目光看向满眼怒火的庾筱,忽然笑了一下:“所以这会儿就全都是我的责任了?”王绅、谢礼脸色不动,却也说:“庾筱,道歉。”庾筱脸色陡变,但最后她还是咬着牙说话:“是我的责任。”“我越界了。”桓睢惊奇地看了庾筱一眼,下意识开始考虑紧抓着这件事不放能不能逼怒庾筱。‘可惜……’他暗叹一声,到底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庾筱也是颍川庾氏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娘子,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低头,又怎么可能愿意叫自己情绪失控让先前的忍让都前功尽弃?他步步进逼反而显得他逼人太甚了。“罢了,”他说,“下不为例。”庾筱眼底怒火汹涌翻滚,几欲喷薄而出,但最后都被镇压下去了。王绅问:“你的伴学书童呢?桓十九郎,你的伴学书童现在在哪里?”王绅可不同庾筱,尤其在庾筱因为同一个问题被桓睢给反咬一口以后……桓睢扬起唇角:“现在的话……他大概是在东厢房那边寻公输先生请教什么疑难吧。”“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就是对那些攻城器械很敢兴趣,总会有许多疑难。幸得他还算有些天分,能入到了公输先生的眼。不然我还得头疼要去找谁给他答疑呢!”王绅、谢礼、庾筱三人眼下关心的可不是桓睢那伴学书童的天赋问题,而是他当前在做的事情!“你的伴学书童现在真的只是在向公输先生请教学业上的问题?”谢礼问。桓睢给了他们三人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还没等王绅三人做出反应,桓睢利索一甩手,猛然抓住那个把玩的小弓,将它妥帖收入袖袋里,站起身往回走。“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继续待在这里就继续待着吧,我回学舍去。”王绅三人谁都没动,只看着桓睢和对面亭子里的李睦等人陆陆续续走入童子学学舍里。“龙亢桓氏……”“越发的嚣张了。”庾筱这样说,除却眼底映出的薄薄火光,竟是看不出她如何地生气。“没办法,”谢礼默默道,“上元那一夜,我们三家的力量折损太过,他龙亢桓氏自觉拿捏住了我们三家,又怎么愿意再‘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庾筱冷笑:“果真是一群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