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坐下去,便嫌他哥哥腿上肌肉太硬,没软垫舒服,挣扎着要下来:“这是我一人的位子!谁准你来的!”妹妹还记着仇呢,可爱地嘟嘟囔囔,面团似的胖屁股在皇帝腿上扭来扭去。皇帝纵容地伸手摘去明雪芽头上的落花,不合时宜想起方才在文德殿看过的折子。登基后的这几年,皇帝几乎不让明雪芽露面,金屋藏娇似的将人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就是那么仅仅几次的出席,京中不少世家子弟便对长公主一见倾心,几年来不知递了多少求皇帝赐婚的折子。在京城,还暗地流通着长公主的画像,甚至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皇帝派人将卖画的绑了,砍了头挂在刑场三日,方偃旗息鼓。想得越深,皇帝的眼神不自觉阴沉下来。他看着他的妹妹,嫩玉生香,春桃拂脸,一张只有享尽了荣华才能如此雪白娇艳的脸。可若离了只有天子才能给的荣华,公主要如何能适应?定会委屈得直哭。所以只能一辈子留在哥哥身边,非要嫁人,也只能嫁给哥哥。见皇帝迟迟不说话,明雪芽又不高兴了,皇帝见状回了神,若无其事道:“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朕在文德殿等了两刻钟,长公主迟迟不现身,朕自然要亲自来寻。”“什么山不山的。”妹妹撇撇嘴,“反正今日是没有你的碗筷的,你要饿便饿着吧。”皇帝挑眉:“怎会没有朕的碗筷?这便是了。”他捧过长公主的碗,就着长公主方才碰过的地方饮了一口汤。明雪芽瞪大了眼:“不许!不许喝!”皇帝挨了打,脸上却不见阴霾,好似觉得逗妹妹是件十分有趣的事。等人快炸毛了,皇帝又低声哄回来,两人共用一副碗筷,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那日得了皇帝的许诺后,长公主心气儿顺了,便也不怎么找茬,安分了好一段时间。妹妹安分,皇帝自然能松口气,处理起政务来都得心应手了几分。是日,皇帝传礼部与吏部尚书前来商讨科举之事,议至一半,文德殿的殿门几乎是被人一头撞开的。皇帝眼神一凛,缓缓抬目望向闯入之人,含着沉沉威压:“无诏擅闯,你可知是何罪?”徐哲连忙跪下,慌张道:“皇上……皇上,长公主落水了!”皇帝变了脸色,一转眼便行至门口:“摆驾!”火急火燎地赶到御花园,碧岚湖边,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影坐在假山的石头上。明承昭快步走去,见明雪芽的裙子湿淋淋贴在了身上,怒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连件袍子都不晓得给长公主披上?”刚取来披风的宫女听到皇帝的斥责,吓得话都讲不清楚了:“皇、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皇帝挥手让人带了下去,夺过披风披在明雪芽身上,又从明雪芽的肩摸到手腕,细细检查一番:“可有哪里受了伤?”妹妹摇摇头,眼圈却红了:“皇兄,我害怕……鼻子好疼……嗓子也疼……”从桥上摔入湖里,冰冷的湖水一股脑灌入口鼻,明雪芽连呛了好几口水,才被救起来。他吓坏了,碍于脸面又不敢哭鼻子,等皇帝一到,所有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
假哭过那么多回,真见了妹妹的眼泪,皇帝仿佛一颗心被揉皱了又展开,心疼到了极点。将人小心翼翼揽进怀里,温声安慰:“不怕,朕来了。”然后转而看向一旁的巧目巧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完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明雪芽抱着咪宝来湖边看鱼,碰上了新封的姜贵人与言贵人,言贵人爱猫,遇上长公主便上前攀谈。后来不知怎么脚下滑了一跤,腰上的玉佩又恰好同长公主的缠在了一起,于是两人竟一同落了水。言贵人对上皇帝阴沉至极的目光,才晓得皇帝竟以为是她故意拉长公主下水,连忙道:“皇上明察,臣妾不是摔了一跤,而是有人从背后推了臣妾,这才落湖的。”此言一出,周围的一众人皆脸色微变。之前与言贵人同行的姜贵人上前一步,轻轻搭上她的肩,切声道:“妹妹,谋害皇室宗亲乃死罪,我知道你是一时害怕,才不愿认下。但圣上仁慈,你若诚心悔过,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的。”皇帝闻言多看了这个所谓的姜贵人一眼,竟是之前被禁足的姜语鸢。她话说得巧妙,看似是在为言贵人着想,实则直接将“谋害长公主”的罪名定在了言贵人身上。妹妹的身体冷得有些发抖,皇帝将人又抱紧了些,不愿在此多浪费时间,沉声道:“巧目,巧闻,当时你们就在长公主身边,可有看清是谁害得长公主落水?”巧目欠身回道:“皇上,奴婢和巧闻亲眼所见,是姜贵人推的言贵人,导致长公主与言贵人一齐坠湖。可姜贵人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奴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皇上亲临,由皇上定夺。”巧目与巧闻一同跪下:“奴婢恳请皇上,为长公主做主。”之后的事,明雪芽便不太清楚了。他浑身发冷,脑袋昏昏沉沉,皇帝将他抱着上了龙辇,一路毫不避讳地将他拢在怀里,招摇地回了澄明宫。澄明宫内有早已备好的热水,明雪芽身上脏兮兮的,又没力气,只好由着皇帝替他脱了衣裳。皇帝刚要将妹妹放下水,妹妹便呜咽着埋进他胸口,不敢看水面。皇帝没有办法,脱得只剩件中衣,抱着明雪芽一同入水。长公主肌肤雪白,湿了水后宛若上了釉的白瓷,莹润无瑕。皇帝专心替妹妹搓洗身体,竭力克制着呼吸:“先泡一会,暖暖身子。朕命人熬了姜汤驱寒,可不能感上风寒。”乌黑柔美的长发在水面摇动,明雪芽眼神迷离,仿若一只惑人心魄的海妖,朱唇张合,吐出来的气息都是香甜的:“我不想喝……辣……”“喝完了朕喂你蜜饯,听话。”明雪芽不满地噘嘴,他骨架小,蜷起来都能被皇帝整个抱进怀里。他勾住皇帝的脖子,忽然皱了皱眉,迷迷糊糊道:“你总是戳我做甚么?”皇帝喉结滚了滚,只隔了一层布料,高高耸起的龙根戳着他妹妹的屄,妹妹一动,差点就能顶进去。皇帝刚要说话,门被人轻轻敲了敲,传来徐哲的声音:“皇上,太医来了,姜汤也熬好了,奴才在外头放一放,一会便能入口了。”隔了许久,里头才传来男人喑哑的声音:“好。”顿了顿又说:“替朕再拿一套里衣来。”这话听着令人心头一跳,徐哲额角冒了颗冷汗,喜脉姜汤的味儿冲得很,一端到长公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