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娅指了指脚下的地毯答道。
休柏莉安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外跑,泪从眼角飘散。
她仿佛身上骨头都快散架的剧痛在此刻全被麻痹,或者与这想念的执念比起来,一切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
“休柏莉安等等。”
塔莉娅连忙追上去抱住休柏莉安的腰把她拽回床边,安抚着浑身颤抖的休柏莉安,握住休柏莉安的脚踝帮她把鞋穿好,让她穿上外套再牵着她一起下楼。
她明白此刻对于休柏莉安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时刻。
不亚于坠落的温柔乡成真了。
或者是休柏莉安从小就每天许下的愿望,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以至于她听到的第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但休柏莉安需要休养解毒,克瑞瑅的冬天比想象中还要冷,一楼并没有二楼卧室里这么暖和,这时候是她抵抗力最弱的时刻,真有可能会着凉。
“你感到冷吗?”
塔莉娅领着休柏莉安来到了二楼楼道上,空气瞬间就比房间低了几度。
“我,我不知道。”
休柏莉安无论是话音还是手心都在颤,只能握紧塔莉娅半分。
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者带着一丝害怕。
“不要紧,你冷我就会抱你,你害怕我就会牵着你,没关系的,我们去见伊珐提娅吧。”
塔莉娅侧过身拥了拥休柏莉安,直到把怀中的温度传递给了休柏莉安一点,才继续带着她往楼梯方向走。
塔莉娅意外地能明白此刻休柏莉安的心情。
有时候见到故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也许会给人带来恐惧,因为会害怕得而复失,害怕哪天她又忽然消散,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谢谢你,塔塔。”
休柏莉安摇了摇头,让气息平稳了稍许,跟上塔莉娅。
有千言万语她想对眼前这个灰女性说出,却又深知在此刻说不完道不尽。
其实有塔莉娅在,她就不会害怕,真正给了她母爱的不是幻想中的亲生妈妈,而是每天每夜守在她身边的塔莉娅。
塔莉娅和休柏莉安来到二层起居室,沿着连接着二层起居室的楼梯口走下,慢慢看见了一楼宽阔会客厅的入口。
冬日上午临近十一点,一缕缕冷冽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埃尔赛雅圣域纹章地毯上。
伊珐提娅呆坐在皮质沙前,双眼无神地望着荧幕放映的节目,脸上丝毫没有往日的笑容。
她手中摆弄着细而柔韧的竹签、染成各色的薄纸、还有半透明的油纸,心不在焉地制作着月神祭的手工艺品。
明天许多帝国人会在圣克瑞瑅修道院放飞月灯,在夜幕下让月灯飘向银月,祈求月神的赐福,保佑他们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平安健康。
会客厅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楼梯附近轻盈的脚步声吸引了伊珐提娅的视线。
休柏莉安缓步来到客厅,正望着沙上的年轻女子。
她们的视线对上,两位女性看起来一般年纪,都是一头漂亮的银,只是伊珐提娅剪短了还要再俏皮一点。
“……”
休柏莉安呆立在楼梯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伊珐提娅,要把母亲的容颜深深印在脑海里。
伊珐提娅怯懦地对上了女儿的目光。
她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话。
过了那么多年,她该如何面对这个曾被自己抛弃的孩子?
愧疚、悔恨夹杂着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伊珐提娅紧攥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