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时,琴酒脸色骤变。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上次不受控制晕倒的场面,更久远一些的,是他拿着空空如也的喷雾对准自己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那里面到底是什么?药水?还是——只是一刹那间的念头,并不影响琴酒躲避的动作,仿佛千锤百炼出来的本能,他的身体从椅子向后仰去,同时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身前。如果是特殊的药水,那必须要接触才能起效,他的风衣足够挡住。然后他就听到“滋——”的一声,比上次那些喷雾的声音更拉长了一些,冰凉的水汽落在了他黑色的风衣上,犹如覆盖了一层雪霜。白发年轻人一边把手里的小瓶子抛给他,一边说:“给你消消毒。”——那只是在酒庄的侍应生那里拿到的最简单的消毒喷雾而已。对方笑眯眯地叫住一个穿黑色马甲的侍应生那一幕就这么闯进了脑海中,琴酒眼中闪过了不可遏制的怒火。那是在几分钟以前,他刚来到酒庄的时候,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看到贝尔摩德在了,还计划好了要对自己动手。在这里见面也是他计划好的。他进门的时候还说什么?——“好巧?”根本不是巧合!琴酒攥住椅子起身,枪口瞬间对准了白发年轻人的眉心。这时白发年轻人已经来到了贝尔摩德的身边,琴酒喝道:“滚开!”他很少这么对贝尔摩德说话,而且丝毫不留情面,贝尔摩德心里有些不悦,但下一秒她就知道为什么了。她悄悄藏在腰间的枪套一空,白发年轻人拿着她的手枪,一边从她的身后探出头,他的一只手还搭在贝尔摩德的肩膀上,就好像揽着无辜路过的人一样,对琴酒露出了微笑。“你不接电话吗?”他说,“等一下就要超过时间了哦。”通常打电话等待的时间有几十秒,之后就会转入语音信箱或者直接挂断,但boss通常不会有那个耐心。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最忠于组织的杀手连电话都不接,却和卷走了他九百亿的那人手下相谈甚欢?白发年轻人脸上露出了轻松而又如同恶魔的微笑。他手里拿着贝尔摩德的半自动手枪,只要枪口稍稍偏转一点,就能像刚才琴酒用枪指着他那样,直接指向贝尔摩德的喉咙。所以,接电话了要说什么呢?贝尔摩德在他手里吗?面对琴酒冰冷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贝尔摩德身体迅速一僵。她这次绝不是故意的!!在年轻人动手之前,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就连现在,他揽住自己的动作也轻松而随性,贝尔摩德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紧张。萦绕在她身边的,始终是犹如空气一般稀薄的距离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抽身离去,年轻人的手指只是浅浅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些软蓬蓬的银发发丝在贝尔摩德的眼角余光里微微一晃,贝尔摩德听到他轻声笑了起来。那张脸本就显得年轻而任性,笑起来时尾音更是故意地扬了扬。“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接~”
他不介意说出他和琴酒在这里的。那一瞬间,贝尔摩德头皮发麻。危险感从她的四肢百骸窜出,犹如被心中骤然拉响的警报震碎了一般,她本打算袭向白发年轻人的动作顿住,身体迅速往下蹲。“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震得贝尔摩德呼吸骤乱,她抬腿扫向身侧,却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扫到白发年轻人,对方在开枪的时候已经从她的身后离开……不对!她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白发年轻人很有可能绕到了她的身后!贝尔摩德心下一凉,几乎本能地认为白发年轻人要拿她当肉盾,她立即起身朝前方跑去,在她后方的年轻人却是比她更快,在她起身的瞬间冲出,对着前方的琴酒连开了两枪!密集的枪声响起,贝尔摩德的袖珍枪只有六发子弹,琴酒那边却有15发,多了两倍不止,根本没有留手的必要。所以他开枪开得更快,更不计较精准度,只要能打中白发年轻人——整个酒庄所有人都能化作琴酒的眼线,让他无处可藏。然而白发年轻人闪躲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的身影轻盈而又灵活,贝尔摩德看过去的时候,通常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冲锋衣的一角,在她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不是朝着琴酒冲过去的,而是去往门外,贝尔摩德不明白,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挑衅琴酒。这明显不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年轻人手中只有她的那把枪,子弹还剩下三发——现在还剩下两发了,意识到他想要逃走,琴酒立即跟了上去,被他用一发子弹拦住了去路。六发子弹已经打空了四发,而对面的琴酒身上必然携带着替换的弹匣,哪怕子弹打空了也能迅速补充,他到底为什么……这时白发年轻人已经接近门边,琴酒的动作更快,立即调转枪口,带着杀气的子弹朝着白发年轻人射去。白发年轻人的动作却忽地一停。酒庄内的灯光大多集中在中心区域,门边相对来说要暗一些,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莫名的危险气息。琴酒的子弹擦着他的额前飞过,柔软的白发随着气浪掀起了一丝弧度,他突然转过身来,就这么看着琴酒。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微微闪烁,面对琴酒的时候,他的眼里大多带着笑意,很少有杀气。琴酒也很少能感受到他的杀气。但就在这个瞬间,杀气犹如门外透过来的冷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之中。在琴酒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枪口对准了位于最后方的贝尔摩德。他原本站在贝尔摩德的那边,抢先一步冲出之后,绕了桌椅一大圈,到了对面的门边。中间只隔着一个琴酒。谁也没有想到他的目标会是贝尔摩德,而且在刚才挟持贝尔摩德的时候没有动手,偏偏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逃走的时候。他有些轻佻的笑容扬起,他的声音很轻,贝尔摩德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再见。”他是这么说的。伴随着一声枪响,琴酒的身体猛地朝他的方向扑了过去。子弹没入他的身体,没能击中位于最后方的贝尔摩德,年轻人啧了一声,像是觉得麻烦,飞快地朝他又开了一枪,然后拉开门冲了出去。琴酒的身影随之冲出,枪声和脚步声在酒庄之外响起,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了贝尔摩德一个人,她望着地上的那滩血,她的耳中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