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昨夜,他掀了自己的被子,这么冷的天,还是夜晚,被掀开被子又怎么可能不发烧。
她嘟囔了两句,也不知道是在怪他还是在说自己没事,只感觉到耳畔的呼吸愈加沉重了几分,然后,就听见宇文晔大声的喊了人过来,一时间眼前人影晃动,乱得像一场失了调度的皮影戏,商如意昏昏沉沉的被人挪来挪去,又是喝药,又是擦脸,好一会儿,才终于躺下来。
也总算清醒了一些。
再抬起滚烫的眼皮,宇文晔已经坐到了床边,他的脸色也很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低头看向她的时候,神情憔悴得好像病的是他,一夜难入眠的也是他。
商如意沉默了一会儿,唇瓣微微开阖,想要说话,可嗓子里却像是有刀子在割。
宇文晔忙又俯下身:“你要说什么?”
“……”
商如意静静的看着他,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个人,图舍儿他们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微笑着说道:“你的沐休,昨天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嗯。”
“那今天,就该上朝了,快去吧。”
“……”
宇文晔眉心微蹙,低头看着她,道:“还来得及,我有话要跟伱说。”
商如意振了振精神,虽然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精神,只奋力把眼睛睁大了一些:“说吧。”
宇文晔回头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图舍儿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还关上了门。等到他们一走,宇文晔才又低头看向她,神色凝重的道:“如果,今天父亲派人回来,你让他带走三弟。”
“……?!”
这一下,商如意清醒了大半。
只是,混沌的头脑还是不足以让她厘清眼前的情况,她只能本能的问道:“爹……要接三弟离开?什么时候的事?他有消息传回来吗?我怎么没收到?”
宇文晔道:“不是他的消息,而是,我的猜测。”
“……?”
商如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宇文晔又道:“我留了一封信,就在桌上。你记得交给父亲。”
“是交给他派来的人吗?”
“……”
宇文晔沉默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半晌,道:“你最好,也跟他们一起走。”
这一回,商如意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甚至立刻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宇文晔急忙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到床上,但即便这样,商如意还是焦躁不安的盯着他,吐出的气息愈发滚烫,甚至烫得近在咫尺的宇文晔心跳也开始失衡了。
商如意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最好都去太原。”
“为什么?”
“……”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若不告诉我,只会让我胡乱揣测,反倒会影响我的判断,我也许会做傻事。”
看着她脸颊烧得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明明是柔弱得好像一只手都能给她撅断了,但又偏偏在脆弱中透出一种无法摧折的韧性来,宇文晔的呼吸也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父亲回太原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什么?是谁伏击他?”
“王绍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