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日子几乎是刻意的不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更不想去回想那天自己的心境,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周围的一切人和事也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从那一天,那样血海般的记忆里活下来的。
她有些痛苦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程桥也是个识眼色的人,见她这样,立刻闭上了嘴。
商如意转过身去,扶着围栏看着周围那如画的风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对了程大人,那个时候你让人传来的那幅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程桥立刻摇头:“不是。”
“那是——”
“是寒食节之前的一个晚上,有人送到我家里给我的。”
商如意的眼睛一亮:“是谁?”
程桥道:“天色太晚,而且这个人刻意装扮,请我转交那幅画之后就离开了,我也没看清他是谁。”
“……哦。”
商如意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程桥道:“不过,那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
商如意的眼睛又是一亮:“你确定?”
程桥道:“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虽然她做了刻意的装扮,也压低声音说话,可她递给我这幅画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袖子里散发的一股香味,那应该是女子的脂粉香。所以,我可以断定她是个女子。”
“……”
“其实,我当时也想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只是——”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当时,二公子就在我家中,与我商议闯江都宫的事。这件事事关重大,更需要保密,所以,我没敢节外生枝,只能任由那人离开。”
“……”
商如意的心微微的一沉。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既然寒食节的当夜,宇文晔就跟程桥带人一同闯进了光明门,那他们之前肯定见了面,也商议过一切。
只是,此刻听到,却有些异样的刺痛感。
商如意沉默了一下,道:“哦。”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冷意,程桥原本再要说什么,却也说不出口,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其实,我们计划数日,就是想要护少夫人周全,只是没想到,事发突然,少夫人最后会去了光明大殿——”
说到这里,他沉声道:“请少夫人恕罪。”
商如意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救了我,还要请我恕罪,这是什么道理?”
“……”
“程大人,我对你,只有感激。”
程桥看着她,眼神中似仍有些矛盾挣扎,但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运河上的风大了起来,程桥虽然衣着单薄,但他身体强壮,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商如意却不同,她虽然穿得很严实,但冷风一吹,立刻感到一股寒意浸入四肢五体,好像被针扎一样。
怎么会,这么冷?
商如意刚一瑟缩,就感到身上一暖,回头看时,只见图舍儿已经拿了一件厚厚的风氅给她披上了。
她道:“小姐,你可千万别着凉。”
商如意低头看了一眼,这风氅看着眼生,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
于是问道:“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