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着看吧……”
说着,商如意转过头去,视线投向那已经不再被灯火笼罩的帐篷,但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帐篷,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夜色更沉了。
接近午夜,在远离虎牢关,也远离军营的地方,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样的漆黑夜色当中却有一支人马在仅有的几个火把的映照下艰难的前行着。
他们,就是梁士德派出前往回洛仓运粮的人。
这支人马不过两百来人,领兵的是一个叫陈蔡的将军,此人不过三十来岁,生得倒是高大魁梧,容貌粗犷,性情也十分暴躁,这一路行来十分的艰难——前些日子连绵的阴云虽然暂时停了,可地上的泥泞却没有干涸,让他们离开洛阳之后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尤其是那些步兵,每个人的脚上都糊了厚厚一层泥土,跟往靴子里去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更不要说他们还推着木车。
连续走了半日没有停歇一下,有些人已经累得气喘如牛,终于有人忍不住轻声道:“陈将军,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话音刚落,寂静的夜空里就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
随即,说话的那人捂着脸,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进泥地里。
听到这个声音,周围推着车,骑着马艰难前行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骑在马背上的陈蔡,因为接连下雨天气有些冷,加上他原本就嗜酒,这一路上几乎是不停的在马背上喝酒,以至于此刻呼吸间都是浓浓的酒气,一双眼睛也被烈酒泡得通红,怒目瞪视着说话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我做事?”
被打的那个人年纪不大,一只手捂着脸,但从指缝中也能看到鞭子抽出来的一根狰狞的红痕,迅肿胀起来,横贯了他的脸颊,有的地方甚至隐隐渗出了血红。
他的眼睛也红了,用力咬着牙,却没说话。
陈蔡更得意了一些,晃了晃手中的马鞭,道:“官迟英,你别忘了,老子才是做主的,让你跟着出来是出力,不是让你在这儿胡言乱语,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名叫官迟英的年轻人沉默了许久,终于道:“是。”
说完,便转过头去,默默的走回了队伍里。
周围的人看着他,有些目光中闪烁着一点怜悯,有些则是在疲惫中也盈满了鄙夷和不屑,更有些人用不大不小,但刚刚能传到他耳朵里的声音说道:“一个没骨头的东西,倒是敢在这种时候说话,他当这里是他家啊。”
旁人附和道:“他家?他家也不认他啊。”
有些人笑了起来。
其他一些人累得狠了,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官迟英推着木车勉强行出泥泞的背影,也都沉默不语。
看着众人都被自己震慑住的样子,陈蔡得意的笑了起来,又从抓起挂在身侧的酒囊喝了一大口,在烈酒的浸泡下,他的眼神比之前更恍惚了一些,却还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离回洛仓也就一点距离了,今晚一定能到。等取了粮回去就是大功一件,本将军也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有人敢起什么异心,定斩不饶!”
周围的人都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然后,众人又艰难的往前走去。
可就在他们摸索着在黑夜中艰难前行的时候,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有些凛冽的风猛然扑到了众人面前,零星的几个火把顿时都熄灭了。
陈蔡一皱眉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