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威胁裴液完全没有头绪,于是暂时放下。
第三个问题是:“果子”是什么?
二人私下交谈没必要使用隐语,因此“果子”更可能是他们常用的一种代称——因为表意恰当,所以常用。
果子、成熟,后面自然是。收割。
联系上面那猎取武功的老人,那“果子”便是。成大哥那样的人吗?
裴液猛地想到了杨颜,但很快否定——据杨颜所说,老人对他自始至终不太在意,而昨日被发现之后,亦是毫不犹豫地要杀他。
这大概是一种“这是赵符的事情,不太重要,但既然撞上我,便随手杀了”的态度。
而对于他们视为目的的“果子”,应该是时刻监视乃至保护,直到成熟时才一举收割才对。
那么成熟又作何解释?
想了想,没有支撑,要解释这个词语只能是猜测假设了,裴液暂且放下,继续向后。
后面几个代称就好理解多了。
“上面新给的回信”,“上面”自然是赵符他们的上峰——赵符六生、老人七生,能令七蛟听命,背后有所支撑本是常理。
“那边又牵扯到了麻烦的东西”,“那边”应当意指“上面”所应对的另一件事,“那边”想必更加激烈,也更加重要,而且形势不算太好,“上面”感到压力,所以要令“这边”顶着威胁推进计划。
“只要把这人解决”,则又回到了当下博望城中,“这人”想必就是逼得老人生出退意的那份威胁。
再往后,就关系到李缥青的计划了。
这是切身相关的事情了,而两人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则令裴液难免不安。
——当先一个未曾想到之处,便是七蛟洞竟然并不在意李缥青的修为。
这份态度倒是与唱丹会上尚怀通并不趁机出手试探的行为契合,但与翠羽的认知却完全相反。
须知整个计划的基石,就是七蛟洞不敢坐视李缥青有能胜尚怀通的可能。
其实裴液确实觉得这个诱饵完成得稍微有些仓促——如果想使“李缥青学会了黄翡翠”这条消息更加可信,应该更早地做些铺垫才是,而不应在唱丹会三天前急匆匆地在院中放出一声剑鸣。
当然,过早的铺垫等于过早的勾引七蛟动手,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话说回来,所幸,不知是不是歪打正着,七蛟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份挑战。只是很显然,他们已认知到这是一个陷阱。
当然,翠羽的计划本就是套中套,如果七蛟的目标只是李缥青,那诱饵便是李缥青;而若七蛟认识到翠羽埋伏有一位七生,那么这位七生其实也是诱饵。
但七蛟洞会再往更深处去想吗?
裴液转身向园外走去,无论如何,这事情的真实面貌比李缥青所以为要复杂得多,所幸对方不会主动出手,他们等的是翠羽这边的动作。而李缥青决定的日子,是在两天之后。
还来得及重新商议。
“你不用走。”裴液对黑猫道,“你就留在这里,这房间里再有什么紧要消息,及时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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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道武馆,西院。
五位青服围绕在李缥青身边,或坐或立,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有两位还透出些青白来。
在他们的中心,少女伏案而书,院中一片安静,只有沙沙的纸笔和萧萧的树声不辨你我。
终于,少女停下笔头,面前是一模一样的两封书信。
“三人一组,咱们方才已经分过了。”少女道,“沈师姐先走,出城直走大道,去迎咱们来参加武比的队伍;张师兄这边则要绕一下,从北门出城,先往郑寿方向,再绕回山门——记下了吗?”
“……记下了。”院中沉默了一会儿,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忧声道,“但缥青……这样不就只剩伱一个在这里了吗?”
“本来就只剩我一个就好。”少女道。
“这种可有可无的事分两人去做就行,我们在这里总能帮你些忙。”
李缥青摇摇头:“这不是可有可无的事,若我这边事败,翠羽后续的一切决定和应对都要依靠这两份书信来支撑。”
“那,总可以留下两人。”
“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