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幸见幸见,请进请进。”只听说天山来客六位,但裴液至今不曾见过全部,此时反应过来伸手道,“他是杨颜,我叫裴液。石姑娘有何贵干?”
裴液戳了杨颜一下,但身旁的少年只是愣怔僵滞,一动不动。
“敝派师叔,未风池安藏司风,立于玄门二阶,已于今晨抵临贵地。”女子清平的声音也如细雪,“因有两件事务。”
石簪雪将手上长刀一递,望向杨颜:“其一。杨公子,之前陆师兄传信告知此事之后,我等便请安藏师叔往贵门一观,他顺便为你携了这柄刀来。”
于是裴液才明白少年的痴怔。
杨颜目光僵死在这柄刀上,张了下嘴,脚还未迈步,手先抬了起来。
就这样怔怔地走到了女子面前。
裴液跟在后面,第一次见少年握刀的手有些颤抖,它伸向前去,接过了这熟悉的重量。
杨颜左手握鞘,右手握柄,轻轻一抽,无声之间,一柄漆黑的刃滑了出来,八个暗金的阴铭落在这截刀身上。
“埋雪覆霜,刀魂不失”
杨颜整副身体都微微颤了一下,裴液偏过头,视野之中,少年脸色绷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眶已经泛红。
他咽了一下,嗓子有些沙哑道:“多多谢,是我的刀多谢你们。”
石簪雪点点头,轻声道:“举手之劳,等回到西陇,你若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往湖山一行。”
“。”杨颜又是一颤,重重低下了头。
“另一件事。”石簪雪转过身面向裴液,“府城仙人台与敝派宗师既然毕至,意在集众一叙,互通有无、并力一处,听闻裴公子为击杀欢死楼戏客之英雄,便欲相邀一行。”
正如前面所说,这些日子以来,天山已经抵临的人手一直在这案子上做工夫。不过其中进展裴液一直没再关注,一来是养伤武比没有时间,二来也因这事确实已和他没什么关系。
之前有人来问,裴液便如实作答,但若邀他前去,裴液自然没有时间。
不过现在事情有些变化了,因为黑猫说要把这枚佩子拿在手里。
那么此事究竟是何脉络,就得放在心里了,裴液点点头:“好,那我随石姑娘过去。”
又回头道:“杨颜不去吗?”
杨颜摇了摇头。
石簪雪道:“杨公子所知已尽数告知我等,我等所知也已尽数告知杨公子,集议席位有限,出来再传达于杨公子便好。”
“。哦。”裴液点点头。
果然一接触这些事,前些日子舒舒服服只放在武功和打架上的脑子就得开始劳累。
杨颜显然是整件事情最重要的人之一,而看现在的所见所闻,天山显然是要牢牢将其握在手里,作为入局的支点。
即便席位再有限,杨颜作为代表当事一方,也应该有单独一席的,如今他不去,显然意味着和天山并在了一处,如此天山便不是插手的一方,而是当事的一方。
不过,这对杨颜来说也确实并非坏事。
二来连杨颜都不能去,却把他裴液邀请上了,这里面显然又是天山的出力。
而原因绝对不是什么独杀七生的战绩、翠羽好友或者秋比武魁——没一个够格。只因为
身旁女子已轻声问了出来:“裴公子,听说。你和明剑主相识?”
裴液一笑:“哪里,几面之缘,幸得剑主救助,感激终身。”
裴液在县衙时就听过那个九皇子通过颜非卿向明绮天辗转递书的故事,知道女子以如此身份,丝毫不掩行迹地行走于世,会引来多少注视的目光。
任何和女子有关的东西,都会成为无数人眼中可供攀附的枝条。
天山自然站得足够高了,但裴液早已想过不使自己成为女子多余的麻烦。
“哦,听说明剑主是天下问剑经过此处,我还以为和公子是以剑相识。”石簪雪轻轻一点头,“终擂我有幸看见,公子的剑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