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想起了少年和石簪雪的笑谈,轻轻垂下了头。“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的真漂亮啊,明剑主。”
女子那白衣如神的风姿还是令她向往倾慕,但此时又确实给她带来了真切的窒息和刺痛她当然不应该过去了——不论是见明剑主还是见裴液,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去说些什么。
就在这样深深垂落的压覆中,身边忽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惊呼。
沉浸在情绪里的少女此时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子关于《六朝剑艺概论》的讲述似乎结束了,后退了几步自行翻看着,而裴液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这时候,张鼎运颠颠跑了过去,说了一句什么。
裴液闻言猛地惊讶回头,直直地看向了自己。
而自己如被火灼,立刻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李缥青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地面,惊呼就是在此时响了起来。
意识回归,少女抬起头,正见少年俯下身,把那一蓬编好的花笨拙地捧了起来,僵硬的身体已经绷到了极致,表情像是笨手捏成又风干的泥人。
“。”李缥青僵怔地看着,她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少年要做什么,也同时意识到它对自己深刻的残忍。
每个人也都意识到。
少年在和琉璃剑主的这段交谈中体现出来的紧绷僵硬大家有目共睹,每个人都看出他在为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已。
就和大家少年时期第一次情动时如出一辙。
笨得如出一辙。
但其实还是没有太多人认为少年真敢向这位女子表露心意,他可能就是单纯想送一束花,骗自己这什么也不代表,但身体已先紧张得背叛了主人。
李缥青的心脏深深地攥了起来。
比起对自己心意的残忍,少女忽然发现自己更害怕看到少年即将遭遇的狼狈不堪,此时他的笨拙已令她心疼不已——他那样意气风发少女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想要把他拉回来。
于是她真的开口了,那些失去的勇气此时仿佛突然回归,一片安静中,少女脆亮的声音有些微颤:“明剑主真漂亮啊,人也生得像‘明镜冰鉴’!”
裴液,别犯傻啊,明镜冰鉴,早就映透你心里的想法了。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微怔。
裴液把花握在手里,仍然紧张得没有动弹,倒是女子往声音这边瞧了一眼,微微颔首,而后伸指帮少年掸去了面前花瓣上沾染的一抹灰土。
然后便再次低头翻看手中书册。
再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此事与她完全无关。
“。”
于是人们有些茫然地看向裴液的表情,那也不是被无视后的尴尬,而依然是蓄势待发的紧张样子,他的表情和身体越发僵硬,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到人群中间。
立在了茫然怔愣的少女面前。
少年声音的颤抖比少女刚刚要明显得多,他面色涨红,头也低着,不敢看面前的少女,只把花轻轻往前一递:“李缥青,咱们,那个下午去划船吧。这个。我只会编这个,这里花也不多。送给你。”
真的编得很漂亮,牢固精致,即便只有三种颜色,少年也努力把它们点缀得很好。
在沉默和安静中,少年用力咽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双眼睛:“对不起,李缥青我太蠢了。”
李缥青一动不动,在恍然如梦的感知中,她听见了少年再次低下头的小声窃语:“明绮天很漂亮吗?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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