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旦真正惊动了仙人台,那就是双方共同的失败。
吞日会在少陇没有什么根基,但向鸣镐还是带着孟离孤身追来。
他知道欢死楼的处境很难受,在西陇,要拿的东西没有拿到手,却引出了吞日会;在少陇,夺魂珠进展亦不顺利,被仙人台和天山死死咬住了尾巴。两方夹逼之下,欢死楼已走到了极艰险的境地。
向鸣镐知道,要拆解这样艰难的处境,欢死楼一定会来一位足够份量之人。
而这正是他准备出手的机会。
三日来的调查,秋气图已经咬住了其人的痕迹。
这不是什么阴谋或陷阱,这是各方必须要各自向前踏出的一步,向鸣镐在这個过程中已经足够小心和果断,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捕鼠的猫,这只是一个可以出手的先机。
但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只鼠。
他暗索行迹,避开树上那官府的监视——在越过他老人的时候,他本以为今夜会和官府没有丝毫关系。而后他按剑来到院中,秋气已先一步封锁了那间小屋。
但当他出现在里面时,面对的却已只有一柄无主自出的长剑。紧接着就是猝不及防的、狂澜般的致命杀机。
谁不是刚刚来到这座小城?这位戏主明明应该在全神贯注地和仙人台天山周旋,他也明明应该不敢给仙人台露出丝毫痕迹!
怎么会一瞬之间,一只猫一只捕夹,全部朝向了他?
那张戏面之后一定隐藏了一些绝对致命的东西,欢死楼在少陇的多年经营于此露出了冰山一角,已足够令人触目惊心。
所以现在,向鸣镐也比无洞与安藏更清楚戏主接下来的目的。
在这一夜,他要将欢死楼的处境一举扭转。
吞日会是第一个要清除的对手,他已经成功了,第二个却不是仙人台,而一定是作为潜在对手的天山。
安藏还在奋力寻找着机会,但向鸣镐知道,戏主早已盯紧了他的脖子。
当然,也还有第三个目的。
“。别来别去。”濒死的男人从嗓子里挤出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周围一片寂静。
天上啸风剑影在雾后纵横着,向鸣镐知道自己还得做更多的事情。但他剑虽然还握在手上,一时却确实没有再动弹一下的能力了。
黑袍之所以不来确认他的生死,也正因他确定他已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但就在这时,周围的雾气忽然湿润了起来。
不再是排拒和阻隔,它们忽然变得十分亲切,柔和的水雾蔓延上伤口,僵残的身体开始轻松,喉肺破败的铁锈感也消去许多。
更重要的是,难以掌控玄气的身躯,这一次得到了玄气主动的眷顾!这些雾气如同柔顺的羔羊,把脖颈的系绳交到了他的手中。
远在四里之外的仙人楼上,蒲怀梦放下和无洞安藏的话音,术起阵盘,强行把一切的增益交给了这身躯残败的男人!
也就是在同一刻,一道黑袍从天上破雾而坠,落入了“云锁朱楼”之中。
下一刻,雾澜如涛,一道啸烈、秋气浩荡的剑光乍时卷动了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