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脊髓乍时的冰寒就由此而来。
另一边。
所以现在看见在心绪中那虚弱薄脆的、每出一次门都会令她担忧的身影在这样的飓风中飘荡,少女是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这阵式再度破碎,黑袍挥手一抖,一张黑幕猛然张开在身前,这法器不知以何炼成,总之一瞬间身前空间如被冻结。但它仍然只坚持了一瞬,下一刻雨夜宛如裂帛般被破开,向鸣镐残躯、带血、仗剑,从其后纵身而出,剑气一往无前。
李缥青来不及看丝毫一眼另一边的情况,眼中只有这道身影,她有些踉跄地全力奔了过去。
玄门。
不需任何言语,刚刚突兀相杀的两方如今默契无间!
戏主终于没有再料到这一回了,今晚这场战局中他要考虑的事情已经太多,向鸣镐以半残之躯卷雾而来,戏主霍然回刀,眸光一下从安藏身上挪了过去。
——老人曾亲口笑着和她说过,他就是望望风,不必出手的。
这就是老人所说的那座受他监看的庄园,现在,那欢死楼的人也确实迈入了这个圈套,只是敌人似乎强得离谱。
然后僵硬在了天上。
少女真的不敢去想失去老人后的一切。这已是她唯一的亲人。
李缥青一瞬间理解了这一幕。
刀光拉如弧月,在还未成型时就被向鸣镐一剑撞入,黑袍勉强接住了半剑,剩下半剑在他身上尽数倾泻,雨夜中炸开一朵凄艳的血花。
由来谒阙伤谒阙,自入场以来,这是黑袍第一次受到真正的重伤。
机会在这一瞬间骤然出现。
如同血伤吸蝇,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黑袍架势的溃散。
绝不会浪费机会,牵丝【玉虎】之后的无洞最先惊掠而下,一道霆剑直贯黑袍心脏。
向鸣镐于此时彻底耗光了全部的气力,松剑无力坠落,在他坠落的身影之后,安藏也纵身仗剑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袍身上的血花刚刚炸开,身躯正是最失控的一刻,无洞剑尖已然逼上,黑袍尽力倾身,避过了这一剑。
也几乎耗尽了这一瞬全部的力量。
无洞仍是在为安藏垫剑。
下一刻,冰冷的长剑骤然穿透了黑袍左肩。
戏主伤虎般猛然回头,这副戏面上第一次沾上了自己的血,显得更加诡恶,安藏就在他身前三尺。
驾风而来的白衣男子神情肃重,毫不退避地逼视着面前之人。在开场至今,他已经直接间接地给他带来了许多次伤害。
这一瞬间只有他们两人,安藏收臂抽剑,但戏主先一步反手扼住了剑刃,于是安藏猛然奋臂拧剑。
雪啸般的剑气乍然在其体内生成,足以切下其人小半边身体。
但下一刻这道暴乱就被黑袍牢牢扼在了剑中,两人同时身躯一震,吃下了这道反伤。
但这炸开的玄气却再次被戏主所利用。
除了画空成阵这样的技巧外,很少有手段能如此迅速地整合完全崩散的玄气,戏主扼剑之手一转,玄气沿剑身流淌而上,在安藏手与剑柄之间落下了一道玄气锁。
而后戏主扼剑往自己体内猛然一刺,安藏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牵引向前,和彩绘鲜血几乎逼面,黑袍一拳起如沧海之浪,毫不留情地轰在了安藏架起的小臂上。
骨碎血飞。
但在这惨烈之中,安藏牙关却咬得有如铁铸,面容之上并不见被控住身体的慌乱。
因为逼近本也是他心中所想,剑上的博弈亦不是他重心所在。
即便在这样看似无限真实的机会里,他依然只把目光下偏,放到了那枚珠袋之上。
一枚小指长的金耀剑形从他指尖勾出。
天山法器,【钓蛟金簪】。
与脉树之境的【风雪令】相似功用的杀伤法器,几乎是底牌中的底牌,非在如此机会之中,安藏绝不将它轻抛。
没有任何看得见威势,正如裹在饵中无声游入长蛟咽喉,而后惊湖波浪中将其整个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