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点点头,抬起头表情如常,递刀给他便转身往屋中走去:“那我先去忙——”
“哼。”杨颜笑,“让你老拿新东西捉弄我。”
“等等等等!”杨颜连忙制止,“我先准备好。”
杨颜在一旁轻轻戳了戳他。
孟离压下剑柄,点了点头。
“那个。”杨颜附耳小声道,“要不要,拿这个给师父试试。”
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左脚宛如被看不见的线一拉,人整個向前栽倒,右脚连忙调整,却又拌上另一条线,还再次把左脚往前一扽,下一刻真气灌注,几条乱丝才乍时崩断,孟离踉跄了好几步,才免去摔个嘴啃泥的下场。
“叫‘牵刀丝’。”杨颜收回乱丝,得意地展示给师兄,“在自己兵器上敷过一段时间,与另一件兵器交击之时它就会自己攀附上去,然后很快往身上蔓延。”
“。这是什么?”孟离饶有兴趣地走上前来。
午后的阳光安静倾落,少年静静立着,呼吸渐渐与身体肌骨的律动融合为一,然后缓缓一同平复了下去。
“。”孟离无言以对,“今时不同往日。老捉弄师父也没意思,我都和他一个境界了”
“那又怎么样。”杨颜叫道,然后他沉默片刻,声音小了些,只在崖风中有些清晰,“我瞧,伱们这些天老是吵架好像还挺凶的。”
孟离也安静了一下,轻轻呼吸一口:“我们吵架倒不是因为。”
杨颜看着他。
“。行吧。”孟离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下,“我逗逗他去。”
于是杨颜也笑了起来:“就是嘛,闹那么僵。再过几天你可二十了,你真把他惹急了,到时候都不给你取字。”
孟离哈哈。
“不过这个一暴露,咱们别的宝贝就得小心了,肯定要遭查。”杨颜认真道,“得藏起来。”
“。对。”孟离回过神来,“对藏哪儿?”
“咱们种的那个桃树,不是去年死了,拿布抱了埋那下面。”
孟离翻个白眼:“老头眼睛一闭就知道你那几个地方,而且弄一股土腥气。”
“那就放你后屋屋檐里。”
孟离笑:“脑子那么死呢。”
杨颜这倒没不服气,习惯性望着他:“那你说嘛。”
“。我若要藏东西,肯定要有我自己的风格。”
“比如呢?”
“比如。”孟离想了想,“师父礼佛的静堂,佛像抬起来,挖个屁眼,塞进去。”
“。”
“。”
“看什么看,你就说行不行?”
“行倒是行。”杨颜咽了口吐沫,想起他蒲团埋刺和泻药等一概点子,有些犹豫道,“就是,师兄,你怎么老想到那腌臜奇怪的地方去。”
“。”
孟离安静地蹙眉看着他:“巧合啊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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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颜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每天就是从山上到山下,除了练刀读书外就是出湖入林。
湖山剑门似乎与平常门派颇有不同,代表嫡脉的师徒三人与外脉之间有着一条相当分明的界限,这条界限用肉眼也可以看到——中央主山之上,除了三人外再无其余门人。
杨颜上下之间,也确实没和其他人有太多交情,这些天师兄经常不见人影,师父平日每天也总能见一两面,如今也一连三天没下来了。
杨颜知道师父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不过暂不见面也好,他也有个自己的打算——师父去年跟他们讲过,他年轻时曾有一只很珍爱的白雕,可惜一次捕猎中失却了,从那以后再没见过。
杨颜今年早些和师兄在山下雕户手中购得了一只雪白的幼雕,如今已健翼高飞,杨颜这些天的任务就是它,等着马上驯好后就在寿日送给师父。
不过少年心中虽然不太担心,但还是有些烦扰着前几天的事,时不时地就蹙着眉毛看向师父和师兄的居所,对两人关系的担忧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