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这样的。”瞿周辅看着他,“但现在,我们有了一份新的希望。”
“。什么?”
孟离缓缓伸出手指点上这枚方笼,这团物质一下就咬上了他而后裴液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感知。
“其实在过去千百年里,它都形如隐身。”老人却没再往下说,他望着山崖,仿佛看到其中那巨大的青铜之躯,“也就是从你师祖这一代起,它对真气的需要才忽然变得如此明显于是立刻就被察觉到了。”
由见者、术士、画师三人齐力而为,从第二天就开始把少女记忆拓于纸张,务求不失不漏。
他轻轻将其展开,视线掠过秀丽的笔迹,一幅精描的画正印在下面。
在孟离即将二十岁的那一晚,迎着年轻人的问题,老人坐在殿前安静地望着夜空,轻声道:“他要回来了。”
这样瑰伟的场景带给人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在几个千年以前,不知名的人以难以想象的伟力铸出这样雄奇精密的青铜造物,在这条腹道的尽头,已可隐隐窥见那高敞如神国的宫殿。
裴液低下头观察着这里,除了青铜台座上几行被毁去的字迹,再没有任何能看懂的线索。
“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座阵吗?”瞿周辅站起身来,低头一叹,“那就带你看看吧。”
“不必。我很快就会见到他的样子了。”裴液捏着一枚笼中玉珠,轻轻抬起了头。
裴液见过【照幽】空置的样子,它一面是坚硬规整的球形凹陷,裴液如今知道它曾放置着那枚珠子;另一面是一个规整镂空的方形,不知曾安置什么东西。
瞿周辅却没有急着找杨颜谈话,只是安静地渡过着这些日子,孟离渐渐开始感觉到,老人在忧心的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裴液轻轻抬手按上这片雾气,阖上眼睛,孟离颜色鲜明的身影勾勒在他脑海之中,当他睁开眼时,已脱离杨颜之身,立在一条灰窄山路之上。
——那诡恶的古阵忽然不再形容可憎,孟离此时无比感谢这阵术的强大。
是的,它已这样守护了这座宫殿无数个日夜,从古到今。湖山剑门只要躲入这里,欢死楼既拿不走秘宝,也伤害不了任何人。
“。那你就走得快些。”瞿周辅轻声道,没什么表情,“免得他们发现小颜身上没有东西后,你还在地牢里演戏。”
黑猫思考着:“这个现在不重要我们得弄清楚那枚珠子的来历和用处——后面的事没再看到了吗?”
“他暂时没有得到它的办法,所以他说。就先寄存在这里。”瞿周辅轻哑道,“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被人做成之后的结果。千年古传,囊中之物罢了。”
但孟离显然没有闲心接话,这具身体有些僵硬地踏入青铜地面上,这是。星虫的腹腔。
瞿周辅的面容缓缓垂落下来了,声音沙哑:“叛门之人。”
“有办法的啊,师父。”孟离嗓音微哑,“您掌握着唤醒星虫的方法。对吗?”
不论是谁设下这道古阵,它都应该具有守护那命定之物的能力。而无论那东西多么珍贵,这座阵都应该具备位格相对的强度。
如今身前的老人没有带着他纵身而上,而是蹒跚地走到房屋般的巨岩之前,伸出手,青铜如小蛇般从掌心探出来。
如今在孟离面前,装着珠子的那边已经空空如也,但方形这面,一团幽暗的软滑如胶泥的物质仍然浮在里面,目光一接触就被它夺去,小小的一团,却深邃得像是蕴着整个星空。
六一。二二三。一四六。一五五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有些怔然的不可置信,这命运般扼住剑门咽喉的古阵就在面前,老人还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吗?
孟离真的尝试攀上去过,但登临绝顶也只是空无一物,只是回望湖山,越发像一座围起的牢笼。
当然应该是对的。
“子时末。”黑猫道,“怎么样?”
裴液抬头看去,只觉一切坠入了安静,这具躯体在一瞬间滞死。
他记得“冬至在丁,夏至在癸”,认为星虫是如一条年轮般缓缓游走,但他在算得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而在猝不及防处它又忽然现身。一派混乱。
这样几乎无可解破的东西。师父说它守御的是仙庭之物,孟离如今完全相信。
“缥青的信。”裴液低声道。
孟离常常出去,他是见过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