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即便江湖上赫赫威名的老宗师“金鹿”真的步入了抟身之境,在少陇仙人台最锋利的鹤检面前,也还实在不够看。
无洞仗剑飘然而入,这座在江湖传言中寸寸杀机的黑塔被他如蹚草丛般一层层撞过,真玄二气激荡,所过之层铁窗向外砰然砸开。
“华万权,好多年前我应当见过你几面。”激荡之中,无洞的轻声十分清晰穿透了一切,“也算是条汉子,做下什么事,出来对质就是。”
“。”一声喑哑的长叹自地底传来,“无大人,湖底七层,请来吧。”
无洞径直下掠。
湖下的空间比湖上还要大得多,而且越下越宽广,因为塔是倚石脉而建,深处几乎是铺满小半个湖的巨石,尽可挖掘。
到了最深的第七层,宽敞已近乎一座大殿。
漆黑,安静,无洞穿过一截阴冷滴水的石道踏步进来,只有空荡的脚步在回荡。
这样的情境总令人忍不住放轻脚步,但无洞没有丝毫收敛,隼目直直看去,大殿尽头是没有雕磨过的石壁,石壁之下雕铸一张巨座,绸袍包裹的身躯就倚在里面。
这是整座殿唯一燃了两根白烛的地方。
“华万权,你们把心珀运去了哪里?”
然而没有回答。
无洞脚步顿了一下,抿唇缓步走了过去,看清了这张脸。
高鼻梁,细眼睛,闭目时都有一股狠厉之气,正是当年偶尔一见的男子被时间雕琢后的面容。
只是已死去多年了。
无洞下颌绷了一下,转过身,清脆的脚步声已响起在身后。
两袭黑袍,两张戏面,立定在了大殿门口。
一张白上抹黄,一张素面勾脸,两柄长剑寒意森然。
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无洞就知道,他的敌人不是那个野路子宗师华万权了。
两位久在抟身之境琢磨的资深玄门,欢死楼在这里投入的力量超出了无洞的预想。
从华万权尸体来看,他们完全掌控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欢死楼对金玉斋原来从不是交易,而是掏空心肺后,傀儡般的控制。
欢死楼何以能有这样的掌控力?
无洞有些匪夷所思,但现在没有时间细想了。
正如他毫不退让地径直而入、一定要从这里找出欢死楼的行迹,欢死楼阻断这条路的决心也同样坚决。
两位抟身无洞相信他们一定是欢死楼不可缺少的高层,如今只为将他埋葬在这里。
无洞轻喘一口气,玉虎轻轻出鞘。殿中骤然炸出爆响,没有任何交谈,黑影寒光一掠而上!
无洞一剑架住,铮鸣声中,身体被轰然撞上石壁,下一霎第二道寒光逼上后腰,【折凤霆】在极小的缝隙内炸开,逼退身前之剑的一瞬,无洞斜剑架住了第二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