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要说的。”黑猫碧眸认真望着他,“油尽灯枯、重伤濒死、万幸逃离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形势,我认为他依然冷静地把控着一切。”
“。我不知道。”黑猫安静片刻,“我只为你负责。”
他显然一直就在那里,和死去的尸体隔着心珀之镜相对盘坐,也许几天,也许几月也许十年。
“。”
“没了夺魂珠,你就不是目标了。”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裴液声音发僵地看着它。
行走红尘、天下问剑,本来就是用自己的心去经历人间,这是《姑射》第二重的必经之路。精心挑选的路线不算行走天下,经过筛选的对手也不会让剑心明亮。
在他的头顶,剑龙将狰然锋利的头颅微微低垂,以剑铸就的角犹如锋利遒劲的树。
几位峰主同时死死攥紧了剑柄,身体绷紧如铁地看着四周,这已不是气味或者沸水,而是啸烈喷发的岩浆,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苏醒过来。
“。”
“嗯?”少年双眸直直盯着前方,心中一刻不停地计算着和孟离所指位置的距离。
良会百里崆峒,玉山石剑铮铮,借助这片灵秀山水养育出的不可思议之生灵。一万三千六百柄剑,生成的头颅已如楼宇。它低头伏在石台上,上百柄剑旋转着将那面心珀古镜围起,再度抬起时,已如一枚宝石镶嵌在了庞然的额头上。
萧庭树本就苍白虚弱的面色骤然如被彻底抽离了魂魄,眼泪先流了下来,他茫然无神地看向那座平台,身体颤抖得难以自抑。
“刚刚也是。”黑猫看着他,“只是无洞帮你拆去了。”
“。我们刚刚就差一点。”少年血迹斑驳的面孔不可置信地看着它,“你没看到他受了多重的伤吗,他连琉璃一剑都挡不——”
诸峰之间,少年在崖树间孤身纵掠,奔跑着抹去面上的鲜血,令身体的伤口再一次强行咬合。
“。可这已经发生了。”裴液微哑道,“无大人为我留下了这样的局面,我还是被他在毫厘之间逃离我不能辜负他。”
“我,我有一个想法。”他忽然道,微哑地看着小猫,“我们不去他规定的地方。刚刚我们以琉璃玄气胜过他,他一定想要反制。那现在我们就主动离明姑娘足够远。”
“。不去”裴液嗓子干涩地望着它,“不去,做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找到他了,你没看到吗,琉璃真真实实地重伤了他两次我。”
“。”
台上之人吐出两声冰冷的低笑,很难想象这鬼王般威严之人会如此表露自己的情绪,但也许他确实是压抑了太久:“潜幽行暗。已经二十年了”
“所以你就是说,我们不打了。”裴液深吸口气,“放弃,逃避,投降——可他如果真的想好了一切,不也一定有其他取珠的备案吗?我们毁去这枚珠子。那接下来谁会面对他?”
“我知道。”黑猫第一次显得有些啰嗦,重复道,“我知道,裴液,他绝对已经逼近极限了,也许连一剑都承受不了但,我认为他掌控着这种极限,你明白吗?”
欢死楼独裁西南的三国戏主,老人声音威冷道:“我是,【司马】。”
但这一次话语却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他也就可以离开了。”裴液道。
其实从很早开始,她就有无数办法可以避免和这样的对手在此独斗,只是,她一直都只做最理所当然的选择。
“假象。”
“嗯。”
他确实仿佛从一场长梦里醒来,摩挲着手中剑柄,那是一条崆峒的制式长剑,一双灰蒙的老眸直直地落向几人站立的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