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出那一剑,本来可以全不在意。但一搏失败之后,他已绝不能任由两人活下来。
这确实是令纪长云十分难受的动向。
换句话说,隋再华可以告诉任何人他所知道的事情,那也一定会是崆峒面临的最大厄难。
但明绮天一句话,就会令崆峒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纪长云几乎不可能坐视此事的发生。
他不知道司马那边情势如何,但本应出现在崆峒的章萧烛一直没有露面。
如果明绮天被章萧烛先一步找到了,只有他也在,才能确保杀死章萧烛。
找不到隋再华那就管住入山的仙人台好了。
他确实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因为到了现在这個地步,这些细枝末节已经全不重要了。
确实是两只穷途末路的伤兽。
溪边。
————
可隋再华仍然没有处理掉。
他们已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纪长云相信的,只要比仙人台快上一步。
只是如今天已经开始昏黑了。
“那道真气还没有动静吗?”
纪长云抿唇冰冷点头,一言不发地提剑而出。
无、隋二人的难缠超乎他的想象,但他依然相信章萧烛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那信的递出是在【山中甲子】刚刚启动之时,如果那时候隋再华就知道一切,后面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局势已经岌岌可危了,他此时只能拼尽一切地赌上,正如和【司马】交易的那样,他一定会把仙人台留在崆峒,不令他们轻松地弄清楚脉络。如此在没有仙人台插手的天黑之前,令欢死楼尽快地完成对重伤逃逸两人的捕杀。
他们只用一个刻钟就确定了负伤而逃的两人绝没有越过小溪。
纪长云调匀呼吸,苍老的眼眸寒如薄刃,面无表情向着山外一掠而去。
——他是背负着女子而行,甚至已没有纵跃树梢的气力。
无论那少年多想了一层还是少想了一层,他确实又多争取了一刻的活命。
男子的鞋子,而且歪斜、深重,步距不一,在泥泞的林地里深一脚浅一脚,零星的血迹剐蹭在树干或枝叶上。
“没见到,山主。”几位阵师如今已接受如今山门易主的消息,“从您吩咐下来,这道真气一直没有露出任何踪迹,代表他没有经过任何山阵围护之处。”
他一定得先确保明绮天的死。
于司马而言,隐忧的唯一变数就是明绮天受《姑射心经》的影响程度,如今女子甚至已没有行进的能力,代表她已完全不能御使真玄。
果如所言,这是她的命体根基,一身修为所系。一朝崩毁,形同废人。
在前面的路程里少年努力地伪装出女子携他飞行的假象,如今更是他们虚弱濒死的明证。
一名真气枯竭、重伤负人的少年一个时辰能奔跑多远呢?
超不过十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