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知道真气改换筋骨,是变动它们的位置,挤压、拼凑、拉长韧带。江湖上之《缩骨术》是也;而灵玄变动身形面容,则是真的改换血肉筋骨的形状,随意抟合揉捏,再顺着灵气轨迹返回原貌”
“那张脸不是这样?”
“不是。”儒冠道,“那些血肉的本质被改变了,它不是被卸去嘴唇鼻子等等再修正平滑,而是被同一种力量直接塑造成了这样——铺满这张脸的肉,甚至可能就是他曾经的颧骨。”
“。”
“你知道,人身上不同部分的血肉承担不同的功用,并且它们组成一体才起作用,也就是‘人’的身体。一旦某部分被剥离,它就会死去,人类的意志也就再抵达不了它。而这种手段,我怀疑。”
章萧烛忽然回忆:“我听说三十年前”
“什么?”
“。没什么,现在不重要。”章萧烛把目光投向远方,“我们就当他身负两枚仙权投影,你们怎么预测他的行动。”
“【司马】一定会再做一次尝试。”儒冠道,“因为他必须毁去这两枚投影,绝不允许落入我们手中。如今他没有动手,正因为他认为我们尚未发现——当然,我们也确实还没拿到它们。”
“所以,如果我们不给他机会,他最后就会在狱中自毁;而我们给他机会,他就会拿来奋力一搏。”儒冠继续道,“杆是一定能抛出去的。”
“但瞿烛来不来是另一回事?”
“瞿烛来不来是另一回事。”儒冠轻叹一声,“整个湖里只有这么一条鱼,你一抛杆,再傻也知道是要钓它。”
“本来就是为了弥合最后一个缝隙。”
“是啊。系羽书也发了,结案流程也在走了,各处人手都在撤回了为了这不足百一的几率,我们已经给尽诚意了。”
儒冠轻轻一点石镜刻图,玄气从四野八方而来。
镜上那副分明是石刻的图,竟然开始发生变动。
线条如水流动,左上渐渐落定为大城的一角,其余部分则是连绵的荒野和小山,儒冠抚过石镜,将其固定为这幅图画。
这是府城三百里外,仙人台囚魔之处。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确实给尽了诚意。
【五百里玄气图】,从吞日会【秋气图】采撷的灵感,仙人台以更光明的手段、更充沛的物力来摹画江山,把整个少陇的山水玄气刻入石画,这是只有背靠大唐才能完成的壮举。
它无法具备监控少陇全境的能力,但只要三天之内重绘过,就可以监视五百里之内的指定玄气变动。
比如,身负玄气的人。
他们没有埋下任何陷阱,也没有冒险在【司马】身上做手脚,一切都是最自然的样子,只是在这座高楼之上,五百里内的变动已尽收眼中。
而在遥远的三百里外,一张更加巨大无形的网同样在缓缓铺开。
他们选定了最笨的守株待兔,以囚禁【司马】之处为中心,将二百里方圆的八方化为十六个区域,为此调度了十二位抟身和四位谒阙。每一位都互相联通,不会丢失彼此。
这是太奢侈的人力浪费所以绝不会暴露任何痕迹。
儒冠望着玄气图上缓缓浮现的十二个光点,它们规律地排布成一个错落的圆形,而在圆心处,是一点无比微弱的亮光。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