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和湖山剑门有什么关系吗?”瞿烛淡淡道,“从你们告诉我要谋夺【西庭心】开始,我想要做的,就是锄去你们。”
司马仿佛听到世上最荒谬的事:“。你要锄去我们?为了保护西庭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笑着:“开什么玩笑!你亲手破解埋星冢!亲手破去星虫!因为偷入神殿害死师父、被逐出师门——这一切早在遇到我们之前!!一直以来最想要西庭心的,不就是你吗?!”
“如今我们给了你!!”他再次怒吼道。
“我们为了【大梁】花了二十年!夺魂珠!镜龙剑海!哪个不是你二十年的心血?!如今我们就要入主西庭!而且就以你为主!!”司马嘶吼着瞪着他,“你现在告诉我,你要亲手毁了自己二十年的一切?!”
“是。”瞿烛淡声道。
司马荒谬地看着他:“。就因为你不想做欢死楼的戏主?!”
瞿烛安静地望着面前的河水,若不是“害死师父”这四个字,他已经很少去回想老人那遥远的面容了。
在青铜殿外的甬道里,那染血的、冰冷的、绝然的暴怒。
他擅闯神殿,师父用生命救了他,出来时已是濒死的重伤。在有记忆以来,那几乎是他第一次咬唇落泪。
面对暴怒的老人,他咬着牙,颤抖着缓缓抽出了腰间之剑,踉跄地走了过去。双手捧剑跪在了地上。
“。师父。”他咬牙哽泣着,“我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放弃它了我一定要把它取下来留给湖山剑门,绝不管什么祖制!您杀了我吧。不然,我一定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他以额抢地,泣然将剑举在头顶良久,却只得一只干枯的手轻轻抚过头顶。
“。当然。”他淡声道,“因为我是湖山剑门六十九代弟子,瞿无晦。”
他轻轻抬起手,司马整副躯体顿时凝定,这位失去真玄的戏主就此被抹去了意识,骨肉之树崩溃落地,再也不见一点神异,就如随处抛洒的残渣。
然后他将一枚黑色的小珠并无色火焰随手一抛,令其消没在了这堆残渣之上。
他抬手摘下脸上残破的戏面,然后轻轻一捻将其化为了齑粉,就此随着河水消散。
他拍了拍手上的残屑,旷野上已响起了啸烈的破空,顷刻间一道道玄气就飞驰而来。
从司马离开囚魔地开始,至此刚刚一刻钟,仙人台已对他降落的地方完成了合围。
“隋大人,您没事吧?”
苍玄衣的老人摇了摇头。
“。果然没上钩。”萧长弓蹙了下眉,偏头道,“记:司马恰如所料,知伏自裁;瞿烛未露痕迹。”
“情理之中。”隋再华随口应了一句,他低头在石上抹去靴上的泥,安静望着河面上映出的清矍面容。
熟悉又陌生。
大河宽厚无声,三十年前它就这样流过。
不堪揣摩往事,夜来常见旧容。
灯孤人寐怕秋风,摇落一枝凄梦。
未遇行藏谁信?如今方表名踪。
天涯踏遍镜中逢,回冰心不动。
画面再次破碎,再次聚合已是博望的雨夜。
俞朝采已厚葬乡梓,在他的墓前,一道深夜孤影立在雨中。
这是这枚珠子的最后一幕了,裴液安静望着,看着自己把手上系环的【见身】投入墓洞。
“经年相处,尽在珠中”他低哑道,“俞大人,终此一生。我一定会覆灭欢死楼。”
“。裴液,你看到什么了吗?”
月夜依然静谧,裴液好像脱离珠子有一会儿了,但这时才刚刚回过神。
“裴液,你要是看到什么要紧的东西,可以跟我商量商量。”李缥青有些忐忑担忧地望着他,努力掩饰着紧张,似乎希望他能从里面看到什么关键,却又不希望那信息能被少年阅读出来。
“。没。”裴液抬手揉了会儿眉心,伸个懒腰笑道,“上哪找的这流水账似的东西,比杨颜练剑还无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