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收回目光拱手一礼:“打扰了,我有件事情想寻萧长弓萧鹤检,不知道他在不在?”
“啊,萧鹤检昨夜去城外了,这时候不知回没回我即刻寻人去问问,请您稍候。”
“打扰了。”
裴液就在一楼大厅的角落坐下,进出的人们步伐依然很快,但并非崆峒里那种紧绷的匆匆了。
文书走回来,开始沏茶,裴液收回目光,忽然道:“我听说昨夜几位大人尝试伏杀瞿烛了,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
文书顿了一下。
他稍微有些不安地看了一下这位正直上青云的少年,显然这个名字这两天在少陇府沸沸传扬,而仙人台早先知道他和瞿烛的恩怨。
“我昨夜并未参与此事。不过,整理案卷的任务今晨下来了。瞧来是瞿烛最终没有露面。”
“哦,好。”然而这位少年却只点了点头,依然颇有礼貌地一礼,“打扰了。”
“裴公子客气。”
两人便在桌前安坐,裴液望着来往的人,端茶一口口抿着,直到片刻之后,一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齐文书,萧鹤检尚未回来。”
“啊。”文书向裴液歉意一礼,“裴公子有什么事,若方便说,不若我等先为您操办。”
“啊,我——”裴液顿了下,正要开口,目光忽然一顿。
门口正进来的沉肃男人也同时看见了他,迈步走来。
文书已连忙躬身行礼,来人单臂负剑,正是少陇台主章萧烛。
“章台主。”
“裴少侠。”章萧烛微讶,这位强大的男子立在桌前,“有什么急事吗?”他印象里少年并非沉不住气的性子,昨夜的结果本就将在天亮时送去泰山药庐,并不必专来一趟。
“没什么,章大人。”少年抱拳礼毕,歉意一笑道,“我本来想寻萧鹤检的,现在只好麻烦您了——我听说前些日子缴获了不少夺魂珠,不知能不能前往一观?”
“哦,这有什么。我给你写份手令便是。”
旁边文书已立刻递来笔墨,章萧烛拉开椅子坐下,却是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
微微一笑:“裴少侠若再等三个时辰挂了雁检,就用不着这份手令了。”
“。”
“隋大人说挂了印不要给你派活,免得限制你自由,这真是颠倒黑白的话。”章萧烛提起笔墨,“分明府衙规矩才多,仙人台多是门派入职,凭功晋升,由来是最公平自由的去处。”
裴液笑着拱手:“劳烦大人了。”
“不过平心而论,有隋大人引路,确实比在台中前路光明。”章萧烛把手令递给他,微笑,“至少仙人台没法让你列在剑册第一。”
裴液一笑:“我心里也忐忑得很,不知今日玉剑台上都有什么高手,担心露怯。”
“今日玉剑台上之人,差不多四部分:修册会十七人、入册剑者七十二人、各部观礼官员三十余位、诸派宾客百多位。不过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隋大人在。”章萧烛饮茶一笑,“掌控这样的剑会于他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是啊,隋大人。确实很厉害。”
“我十四年前认得他,时至今日,也依然视他为我的前辈。”章萧烛轻声道,“如果你有机会和隋大人共事就能感觉到——沉静山海,万事洞明,只要他和你站在一处,无论官场还是江湖,世上就好像没有值得恐慌的事情。”
“所以此时他万人之上,少陇共尊,位高权重我却觉得这都督之位于他不过是个登堂入室的开始。”他微笑继续道,“所以。裴少侠实在幸运。”
裴液低头一笑,轻声道:“承您吉言。”
章萧烛微微沉默:“前路风物,良多可观,裴少侠。”
“。”
“同憾。”这位台主轻一举杯,坐在少年旁边,与他一同看着厅中来往的身影,“我们还是猜错了,瞿烛并非什么火奴、也早就拿到了西庭心,我们布下圈套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少陇。”
这位台主一口饮尽,又提壶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