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咱们现在查的就是它们。”裴液拍了拍它,“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谈话间,裴液停下脚步,面前已是泰山医楼的牌匾。
进门递了名字,便有人引他向上到那间熟悉的医阁。
推门,静室之中果然只有衣着朴净的少女一人,正立在一桌药材和仪器之间,不知在鼓捣什么。
这里总是这样过分的清静,浅淡的药香酿成一种氛围,令人一进来就身骨放松。
屈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要你前日过来,怎么误了两天。”
裴液没说话,径自脱掉了上衣,自己铺了张用以开刀的布,乖乖趴在了床上。
然后抬起头来,屈忻看着满身伤创的他,他看着沉默的屈忻。
“你真令我欢喜。”屈忻平声道,转身洗手,开始准备刀具药物。
少女的医术永远不必担忧,断骨、外创、内伤,以及其他任何奇奇怪怪的状态,仿佛只要生在人体身上,就没有她为难的事情。
为他上完一遍药后,裴液看着被细线缝得整齐干净的创口,几道新的几道旧的,竟然有种奇怪的好看。
“屈忻,”裴液忽然抬眸叫道,“你有没有那种祛疤的药,上回在少陇缝好的伤,好几处都留了痕迹呢。”
“有啊,每次都给你用上了。”
裴液掀开薄被指了指:“那你看胸口这道斜的,这么明显。”
屈忻瞥了一眼:“哦,这道是我故意留的。”
“?”
“你会觉得这样比较有男子气概。”
“我会。我什么时候觉得——”裴液瞪眼,“我什么时候给你表达过这种意思?”
“好吧,是我觉得。”屈忻承认,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怎么,不喜欢吗?”
“。屈忻。”
“嗯。”“我不是你的玩具。”
“。”
纵然每次来这位小药君都要给他整点儿出其不意的事,但她确实是裴液拖着一身重伤时最信任的人。不过这保命人也马上就要离开了,日子定在后天的清早。
还惦记着往博望寄东西的裴液自然不错过这个机会,虽然已经托付给少女许多,但越想就觉需要买的东西越多,尤其最重要的,他还想往回寄些银子。
但手上那日从齐昭华处借来的是张五十两的银票,须得去找银庄兑一兑。
或许是小动作被逮住,屈忻这次也没讨他的药费,裴液难得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昂阔步地走出了医楼。
他其实还是不知道屈忻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做“装饰”,忽然又莫名警惕起来这少女是不是开始对自己有了好感,黑猫则答以“也许她只是看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比较多”。
天色已晚,裴液和小猫便暂且往修剑院而回。
大多数时候,少年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南金风私运的那些鳞怪,然而刚刚请教屈忻也无甚所得,京兆府那边递来消息,也说没找到其岸上行走的痕迹,不免令他更加苦恼。
裴液想的还是上岸一事,此物从水域中莫名消失,极大可能是藏身到了岸上,这个推断自无问题。可是登6涉岸岂有不留一点儿痕迹之理,难不成它还生了一双翅膀?
裴液越想不明白,只好寄希望明日京兆府能拿出些新的结果。
修剑院里,两位院友依然过着仿佛永远不会变动的日子,而在两人眼里,这也只是少年又一个带着满身重伤回来的平常的夜晚。
打过招呼回屋,一觉便是天明。
翌日一早,裴液取出自己的小褡包,出门前他会把这些东西放在铺盖下面,虽然两人不偷他的,但这是养成的习惯。
齐昭华处借来的五十两就在这里面,裴液随意扫了一眼拎上出门,踏出院门时果然收到一份京兆府递来的口信。
仙人台和京兆府确实不是只吃干饭,搜查的规模和力度也绝非帮派能比,一夜过去,谢穿堂已告诉他案子“稍有进展,可共参看”。
裴液也未太急,他稍微绕了一下,便刚好经过一家“富贵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