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惊讶,李贽忍不住问道:“商贾成了藩镇的债主?他们不担心那些藩主不还钱吗?”“肯定担心。所以那些曰本商人会用各种手段,钳制这些藩主。比如联合起来,控制粮食和粮价,控制藩主麾下的矿山,以及领地特产的外销。
藩主要是不还钱,一旦翻脸,信誉败坏,所有商人不再卖粮食、兵甲、铁铜给他,这个藩主可能会很快被环伺的敌手被吞并。”
徐渭的话,让众人三观震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曰本国各藩镇的生死,居然暗地里捏着某些大商人手里。
朱翊钧甩着袖子,走到中间,对众人问道:“诸位有看到我大明的机会吗?”
“大明的机会?”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朱翊钧的话的意思。
“现在东海制海权,掌握在我大明水师手里。大明海商,可自由出入曰本、朝鲜、安南、暹罗、真腊,手里的丝绸、棉布、瓷器、茶叶、白糖都供不应求。
还可以南调北运,把南海的香料、粮食北运朝鲜、曰本。再把朝鲜的铁矿、铜器,曰本的硫磺、白银、丝帛、刀剑运回大明。”
徐渭马上附和了两句:“殿下所言极是。这两年,我大明东海海商,在统筹局杨金水的统筹下,蓬勃展,几乎垄断了朝鲜、曰本的海商贸易。
现在佛郎机等西洋人,都不愿再北上朝鲜曰本,宁可在上海、宁波、泉州和广州,与我大明持牌海商贸易往来。无它,他们竞争不过我大明海商。”
赵贞吉身为统筹局总办,是了解情况的。捋着胡须,脸上有几分得意。
自嘉靖四十一年,创建统筹处,放海商牌照以来,理顺关系,肃清海路,大明海商如火山爆一般,迅展,获得巨大的利润。
若非如此,统筹局怎么能承担得住东南剿倭,现在新军营,以及京营戎政改革所需的粮饷,还有皇上的玄修敬天等巨大的开支?
其他人还在思考,这又跟大明的机会有什么关系?
多做生意?
大明海商已经在做得不亦乐乎,算不上什么机会。
李贽灵光一闪,脱口说道:“殿下,我大明商人可扶植一批曰本商人,再通过这些曰本商人去控制曰本国内的各藩镇。”
众人讶然,连徐渭都很吃惊李贽的想法。
朱翊钧眼睛一亮。
奇才啊!
李贽果真是位奇才啊!
他出生在福建泉州,那里经商重利气氛浓郁。
十二岁他就写出《老农老圃论》,把孔子视种田人为“小人”的言论大大挖苦了一番,轰动乡里。
此后许多的文章,字行间都透着独立思考,不受儒学传统观念束缚,具有强烈的反传统理念。
甚至可以看到批判重农抑商,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
然后他才华横溢,科试却在乡试中举人就止步了。
这说明,李贽的思想,在现在不为儒家主流所容。
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所需要的一条鲶鱼,一根撬杆啊。
搅动死水一潭的大明思想界的鲶鱼。
撬动时代,转向另外一个方向的撬杆。
朱翊钧开口道:“卓吾先生此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