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父子,是江美人的父兄?”
“是的母后。”
“大胆妄为!”陈氏勃然大怒,站起来大骂道,“宫里怎么容得下这样的狐媚君上,肆意妄为的贱人!”
朱翊钧缓缓地说道:“母后,还请息怒,不如把万福请来。”
陈氏平息怒火,慢慢地坐下,“我儿说得对,此事连着皇上,得慎重着来。去把万福请来。”
“是。”
很快,万福被请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陈氏和气地抬抬手,“万福,你是伺候皇上和本宫的老人,免礼,起来。”
“是。”
“把这些给万福看看。”陈氏指了指那堆文卷,对吕用说道。
万福接过来看完,脸色凝重,“娘娘,殿下,此事不可开先例。”
朱翊钧和陈氏对视一眼,万福这是表明态度,愿意跟自己这边站在一起,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万福,父皇这几月里,在玉琼阁歇过几夜?”
“四月歇过七夜,五月歇过五夜,六月歇过四夜,上月歇过两夜,这月就昨晚歇过一夜。”
那就没错了。
自己的父皇,就是只小蜜蜂,喜欢在百花丛中辛勤采蜜。只是鲜花太多了,他乐不彼此,每朵鲜花都待不了多久。
父皇前几个月能在江美人那里待上那么几夜,说明确实有宠爱过她。只是这两个月。爱终究是会消失的。
万福这么一说,朱翊钧和陈氏都懂了。
“钧儿,伱怎么看?”朱翊钧沉住气,继续问道:“万福,江美人平日在玉琼阁,喜欢做些什么?”
“江美人一直想着给皇上生个皇子,据说还请她父兄,从泰山请来斗姆元君的赐子仙符。”
“生皇子。”朱翊钧冷笑一声,“母后,江氏才当上美人,就敢要一万两银子,敢要海商和关商牌子。要是她怀上龙种,生下皇子,会不会要母后的皇后之位,本殿的太子之位?”
万福、吕用吓得头低下,缩着脖子,不敢出大气。
陈氏脸色铁青,恨然道:“紫禁城一大,篱笆稍微没扎紧,这脏的臭的都敢钻进来。魅惑皇上也就罢了,还敢胡乱伸手!
都怪本宫,没有给这些人立好宫里的规矩,结果一个二个都没了规矩。
钧儿,宫外的事,你自去处置。宫内的事,自有本宫处置。”
“儿臣全听母后安排。”
“唉,皇上不勤政,把军国事都交给你。听说你每天五更就起来?朔望早朝,起得更早?”
“欲戴旒冕,必承其重。儿臣身为大明储君,要想接住二祖列宗传下的社稷江山,就得自律。
在儿臣看来,做太子,做天子,是责任,不是享受。”
陈氏长叹一声,挥挥手,叫朱翊钧上前去,握着他的手,心痛地说道:“那些糟心事,待会再处置,我们母子俩说会话。”
“好啊。儿臣最近的骑射又有了长进,以前五十步十箭中四矢,现在能中六矢。”
朱翊钧跟陈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起身告辞。
吕用没有跟着出宫,留在了乾宁宫。
“好了,该把糟心事料理了。万福,吕用,跟本宫走。”
“是。”
一行人很快赶到玉琼阁,陈氏在万福、吕用和二十多位小黄门的拱卫下,径直走进玉琼阁正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