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可是朝鲜告哀请封正副使沈义谦和郑仁弘?”
两人连忙弯腰答道:“正是在下。”
“太子殿下叫传,进来吧。”
沈义谦和郑仁弘跟着祁言走进里面,看到正上位站着一人,身穿朱色蟒袍,头戴翼善冠,看上去十四五岁,却身形雄伟,跟一般成年人不差多少。
两人上前几步,噗通跪下,嘴里念道:“外臣朝鲜弘文馆学士、礼曹参知、参明告哀请封正使沈义谦;外臣朝鲜国司宪府持平、参明告哀请封副使郑仁弘,拜见大明太子殿下!”
朱翊钧右手一抬,“免礼,起身!”
“谢殿下!”
“祁言,给四位赐座。”
“谢殿下。”
方逢时和宋应星对坐在上一点的位置,沈义谦和郑仁弘对坐在下一点的位置。
朱翊钧双手笼在袖子里,在上位置来回走动,在沈义谦和郑仁弘看来,似乎是少年心性,定不下来。
“方侍郎的上疏,孤看了,有几分道理。但是有些事必须跟你们当面说清楚。”朱翊钧一开口,让沈义谦和郑仁弘马上沉下心静听。
“大明威严,是二祖列宗,以及万千将士们,洒热血抛头颅换回来的。北虏扰边,斩杀无赦!女真寇城,灭其部族。
大明天威,神圣不可侵犯!”朱翊钧的声音慷锵有力,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坐在前面的方逢时、宋应星低着头,恭敬而顺从。
沈义谦和郑仁弘心里大吃一惊。
听说大明太子殿下,比自家大王还要小三岁,却坐镇西苑,主持大明国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见到真面,看着年少,却天威凛然,不敢正视。
相比之下,自家大王却完全依附在仁顺王后的威势之下,百官明争暗斗,根本不把这位新君放在眼里。
“而今你国小吏崔氏,居然带兵犯境,肆意践踏大明主权威严。如不严惩,孤何以祭拜二祖列宗,何以见天下军民,何以镇抚四海外藩?”
沈义谦和郑仁弘噗通跪倒在地,磕头连声道:“下国无知小吏,肆意妄为,冒犯天朝圣威,吾等知罪,还请殿下体悯下国事明甚恭,行圣君仁恕之德,宽赦饶罪。”
朱翊钧歪着头看着两人:“圣君仁恕之德,当行与良善之辈。孔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大明恩威并施。曰本国狼子野心,纵容唆使乱兵为倭寇,祸害我东南。大明兴兵,斩杀倭寇数万。现在每年大明水师有定制,轮流派遣水师一支,一年两次,炮击曰本港口以及沿海城镇。
至今有三年有余。曰本沿海已经百业凋零,田地荒芜,人口稀少。此乃以直报怨!
朝鲜事明甚恭,我大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两百年来,恩赐有加,多有照拂。前两年,你国水贼盛行,尤其是曰本倭寇,在我大明占不到便宜,都跑到伱国沿海为祸。
我大明水师自带干粮,从西海岸打到东海岸,水贼、倭寇,斩获数万。而今你国海疆无虞,沿海军民安享太平。此乃以德报德。”
朱翊钧抬起下巴,微歪着头,语气森然道:“你国不思报恩,却想着趁乱兴兵犯境,侵占土地,践踏天威。莫非想要我大明要以直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