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阁老,瞿文绶死咬着不招,同知和副使也是死扛着。但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判官,经历司经历,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判官,盐仓大使,盐课司知事都招了。瞿文绶等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花天酒地,根本不管实事,老夫都在猜测,不是他们不想招,而是不知道招认些什么。
实务都由判官、经历、大使和知事们在操持。这些人招供,案情很快就清晰。初步估算,两淮盐政自嘉靖三十五年以来,各项舞弊,以及私分正盐、私盐,折合银子高达两千七百万两银子。涉案人员高达数千人。
现在老夫签书牌,王子荐抓人抄家,徐蒙泉清点监督,各司其职。”
海瑞微笑着汇报着情况,能打掉两淮这么多蛀虫,为民除一大害,他心里非常舒畅得意。
张居正不由暗地里咋舌。
两千七百万两银子,算得上是国朝第一贪墨案,不知道要杀多少颗脑袋。而且这还只是初步,相信随着案情深入,会越挖越深,涉及的银两和人员会越来越多。
“查办两淮盐政案,刚峰公、蒙泉公、子荐,三位辛苦了。本阁出京时,太子殿下叮嘱,托我给三位带句话,查案要紧,也要注意安全,小心某些奸人狗急跳墙。”
“臣等谢殿下关心。”
海瑞三人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北面拱手说道。
等三人坐下,张居正说道:“刚峰公、蒙泉公、子荐,我们都知道,扬州城只是表象,真正的紧要之处在南京城。
前些日子,提督操江御史吴时来失职一案,你们报奏是吴时来受手下蒙蔽欺骗,进而酿成大错。
不知可有查出,蒙蔽欺骗他的人,幕后主使者是谁?”
徐养正低着头不出声,海瑞目光往王一鹗身上一瞥。
王一鹗施然答道:“张阁老,查出来了,是受南京魏国公府庶长子徐邦瑞指使。涉案的操江游击官、巡防御史等三人,皆有签字画押的供书,还有上缴的收买他们的银两。人证物证皆在。”
“徐邦瑞抓起来了吗?”
“没有。此案涉及到魏国公府,按例需上报司礼监,呈请派出缇骑缉捕归案。”
四人谈了一个时辰,海瑞和徐养正先告辞。
王一鹗与张居正又聊了半个时辰,还引见了两人给他。
“这两位此次立下大功。招供的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判官,经历司经历,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判官,盐仓大使,盐课司知事,都是他们两位帮忙劝说。
他们对南京情况也非常了解。张阁老此去南京,情况错综复杂,他们二位,应该能给阁老带来些帮助。”
张居正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不是很在意,但是却不过王一鹗的情面。
这位是他的师弟,也是太子一党的中坚骨干,又如此年轻。大家都认为他可能会接胡宗宪的班,替太子殿下总理戎政。
“好,子荐对两位赞许有加,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本阁此去南京,就请两位多多指点。”
两人连忙拱手作揖:“不敢说指点阁老,小的一定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第二日一早,张居正一行的官船驶出江都城,刚到瓜州,转坐水师的吴淞船,还没启程,有快船急匆匆来报。
“报!昨晚南京城振武营闹饷,上千军士围攻南京守备府、南京兵部,索要欠饷。城中大乱,有不法之徒趁机抢掠商铺。
南京守备、魏国公徐官老爷,正在调集城外卫所兵马进城弹压,也叫小的快船禀告江都钦差行辕。”
张居正又惊又怒:“又是这个振武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