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东拉西扯了几句,转回本意,“我家母舅就是来这里,办一件跟九女关的事情。别人是千难万难,我母舅拿着一封八行书信,一个照面,寒嘘两句,信一掏,马上办好了。”
舒友良也听懂了,王大贵这兜兜转转,其实在替他母舅撑场面,有门路,有本事,挣你几两帮闲银子不亏。
“贵母舅还真是神通广大,能不能请到这里来,小叙一二。”
听了舒友良的话,王大贵大喜,费了番口舌,终于又逮到个目标客户。
“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请母舅过来。”
等王大贵离开,海瑞笑着对舒友良说道:“演技不错啊,越来越有长进了。”
舒友良嘿嘿一笑,“老爷,谁叫你名气太大了,各地官府,还有世家豪右,防你跟防贼一样。防火防盗防海瑞,听听,老爷你多有面啊!
只好事事都得我抛头露面,练出来了,呵呵,练出来。”
海瑞冷笑道:“抛头露面练出来的,你是哪家府上的女眷啊!如此抛头露面,也不怕失了名节?
叫你多读点书,肚子里稍微有点文墨,也不至于说出这样让人可笑的话。”
舒友良不爽了,“老爷,你就笑吧,你就指着笑话我过日子了。再笑我就撂挑子不干了,没我出面周旋,就凭你这张黑脸,就凭你一口琼岛口音的官话,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得出来,把你防得死死的,看你还怎么为民做主,还怎么做海青天。”
一直默然不语的胡广生开口道:“海老爷,舒管事,刚才那位王大贵,不是等闲之辈。”
海瑞和舒友良一起转头看向胡广生,“不是等闲之辈,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人虎口有茧,是常年练刀的老把式。还有他的食指和拇指也有老茧。”
“食指和拇指有老茧?”海瑞目光闪烁。
舒友良好奇地问道:“他是杀猪的?”海瑞和胡广生不由地白了他一眼,“杀猪的!你是怎么想的?”
舒友良连忙解释道:“虎口有茧,经常手握杀猪刀。杀猪不得按住猪脚啊,食指和拇指正好捏住猪蹄子。你们是不知道,过年的猪有多难按,按久了这老茧不就出来了。”
海瑞实在忍不住,伸出左手在舒友良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少胡说八道。广生,告诉他。”
胡广生左右看了看,悄悄做了个搭箭拉弦的手势。
“练刀的老把式,又擅长射箭。卫所军户?”舒友良脑子转得很快。
胡广生补充道:“还不是一般的卫所军户。一般的军户只是种地,一家老小都吃不饱肚子,哪有余力练刀练箭术。
依我见,这王大贵手上的茧子,不比边关某些军校的少。”
海瑞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这就有意思了,我们只是想找个引路的地头蛇,却不想找到一位人物。友良,到时候见机行事。”
说到正事,舒友良很正经,点头答道:“老爷,我知道了。”
王大贵很快把他母舅带来。
“我母舅齐兴安。舒东家,李账房,胡掌柜。”
齐兴安个子不高,身形剽悍,目光有神,透着精明。他在三人身上一扫,目光在海瑞身上停了几息。
海瑞知道此人识破了,起身道:“在下李国瑞,上海的海商。他是我的舒管事,这位是我的胡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