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闻声赶到的丫鬟仆人拉住徐侍郎,这才现床榻上只有其妻尸体,僧人不见踪影。
杀了人的徐侍郎被胡督宪包庇,给其妻胡乱报了个染病暴毙之名,匆匆下葬。没过多久,又取了一位年轻貌美女子为妻,继续逍遥快活。
后府上来了一位游方高僧,告诉徐侍郎,这才知道是被冤死的僧人前来报仇。
此乃《徐侍郎报应记》,石麓公,你说这位徐侍郎是谁?那位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又徇私包庇的胡督宪又是谁?”
李春芳脸色凝重地答道:“徐文长,胡汝贞!”
张居正继续说道:“《张阁老华绮录》,说某朝有位张阁老,人称江陵神童”
李春芳听到这里,不由愣住了。
说得这么明显,你怎么不直接指名道姓啊!
“此阁老一顿午餐,厨房做了一百多道菜,水6齐全,耗费上百金。张阁老却拿着筷子坐在那里说,素淡简陋,无从下筷。
又此阁老最是怕热,暑夏夜晚最是难熬,往往被热得彻夜难眠。于是有地方某巡抚,献上一件竹夫人。说是用百年的湖广湘妃竹,精制而成,周边遍饰天山墨玉,耗费千金。
阁老抱着竹夫人入睡,再酷热的暑夜,也犹如冰雪仙子在怀,酣畅通宵。石麓公,写得如此明显,此位张阁老是谁,不言而喻了吧。”
李春芳阴沉着脸点点头。
张居正继续说道:“《西苑春梦》,说某朝有位皇子,深居西苑,地方献上七位美人。”
李春芳一拍桌子,厉声道:“好了,不用说了!”
张居正见到李春芳动怒,继续说道:“石麓公,依仗手里文笔,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污人清白、造谣生事,不正是那些人的拿手好戏吗?
这些话本印刷精美,与那些小册子、揭帖同时散布大江南北。石麓公,他们把我们视为严嵩一类的奸党,不惜笔墨,败坏我等名声。
你说,此事还有缓解的余地吗?”李春芳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啊?不仅侮蔑朝廷重臣,居然还敢以宫闱隐私侮蔑皇上。
取死之道啊!取死之道啊!”
张居正对李春芳说道:“子实兄,暗潮汹涌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陛下为我们遮风挡雨吗?
子实兄以前对弟说过,旧路难走,新路更难走!可是不管多么难走,也不能事事都要陛下为我们斩荆披棘。
他们要战,那就战了!
新政改革,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凶险,总不事事息事宁人啊!不狠狠来上一炮,阴霾妖尘怎么能驱散!”
李春芳睁开眼睛,看着张居正,神情复杂,“叔大,还是你有担当。”
张居正答道:“主持新政改革,担当是第一要紧之事。”
李春芳摇了摇头:“叔大,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今日行此举措,就是与那些人彻底撕破脸皮,再无缓和余地了。”
“子实兄,叔大自从皇上手里接下新政改革之事,就抱了破釜沉舟之心。”
李春芳猛然明白,张居正如此猛烈的反击,也是做给皇上看的,展示他坚持新政改革的决心。
想到前段时间张居正与高拱之间,对新政改革主导权的明争暗斗,李春芳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丁士美、郜永春怒气冲冲地冲进王遴府邸书房里,“卑鄙无耻!亏得张叔大也是江陵神童,进士庶吉士出身,居然行此下流招数!
无耻!卑鄙!”
王遴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坐在旁边的张翀、董传策对视一眼,觉得有些泄气。
张居正不仅是阁老还是吏部尚书,奉诏试行考成法,按制处置,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你可以去申述,但是二月初一一过,什么时候再开早朝,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