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家中之事。”
徐璠心里有数,摇摇晃晃起来,行了个佛礼,“诸位,贫僧暂且去去就来。你们可不要欺负我的妙光。”
说罢,他弯腰伸手,在身边那位僧人脸上抹了一把。
妙光僧人脸嗖地红了,艳如桃李,更加妩媚,看得徐琨喉结不停地上下抖动。
徐璠带着徐琨七转八转,转到一处偏僻的房间里。
“兄长,你这修佛的日子好生快活啊。你修得什么佛,欢喜佛吗?”
徐璠瞪了徐琨一眼,一屁股坐下来,叉开两腿,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说。老头子又有什么幺蛾子?”
徐琨说道:“老爷听说你最近跟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密切,所以叫我来看看。”
“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是不三不四的人,我往来的人当然都是不三不四的。你看吧,睁大眼睛使劲地看看,到底哪个是不三不四?”
徐琨被徐璠的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兄长被父亲逼得出家为僧后,性情大变,肆意妄为,乖僻邪谬。
好啊,你越是这样,越难还俗回府,我这徐府下一代当家人的身份,越地稳当!
徐琨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心里还生起无比地痛快畅意。
大哥,你继续这样浪荡吧,徐家就交给我来守护吧。
“兄长,老爷也是为你好。而今蔡国熙出任江苏右参议,他是徐家老仇家,朝中又有高拱撑腰,肯定会对我们徐家下手。
你孤身在外,老爷和我,担心你啊。”
徐璠出咯咯的狂笑声,“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惹出祸事来,牵连你们了?
放心,我现在是出家人,放下世俗一切,斩断了红尘恩情。就算惹出祸事,也牵连不到你们。”
徐琨依然很耐心地劝解着大哥:“兄长,一笔写不出一个徐字来,我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出家,出得了吗?
要不是每月家里给水月禅院供奉,你能过得这么快活?
要不是你是徐相长子,那么多人会对你阿谀奉承,围着你转?
大哥,你说你出家,放下世俗一切,斩断了红尘,都是空话。真要是斩断了,大哥,你应该青灯古佛,暮鼓晨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坐在地上的徐璠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二弟,很想在这张笑眯眯的脸上打上一拳。
可是徐璠说得没错,自己虽然出家,可徐府还是自己逍遥快活的根源。只要放出风,前辅徐公与长子断绝关系,自己明天就会被换上粗布僧衣,素粥清汤度日,过上真正出家的清苦日子。
徐璠迟疑了一会,最后说道:“你回去告诉老爷,我心里有数。”
徐琨笑了,带着胜利的得意。
他左右看了看,轻声地问道:“那两个写手,都料理干净了吗?”
徐璠看了他一眼,“放心,我替家里办这种事,比你办得多,绝对干干净净的,一点手尾都查不出来。”
徐璠知道,家里要大费周章,通过自己这个出家人去办这件事,就是想着万一出事,好抛出自己,壁虎断尾,保住徐府满门富贵。
自己的父亲老爷,一直都是这样寡恩薄义。
徐琨满意地点点头,这也是他来找徐璠的主要目的。现在三大禁书案闹得沸沸扬扬,锦衣卫跟疯了一般,在四处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