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造反、大不敬等大案,直接由按察司定谳。
县推官一般以审理轻刑事案和民事案为多。
张三的牛被偷了,李四的老婆被偷了,王二麻子的羊偷吃了邻居家的白菜。
根据最新的《范律》规定,无论是民事还是刑事案件,必须有起诉人和应诉人,也叫原告和被告。
有诉方可有判。
只是刑事案件,起诉方是代表朝廷公权的检法官。
类似于后世的检察官。
有意思的是检法官和警巡局,一并隶属于刑部,内阁行政部门。
推官、通判、按察使则隶属于都察院,监察司法部门。
两者分属不同的系统,一个审,一个判,尽可能避免两者暗中勾结,徇私枉法。
海瑞身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总不能知法犯法。
他是高官里最爱学习的那位,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
所以他对江南佛道两界败类的处置,可以说是教科书一般规范。
张居正继续絮叨着,“海公还上疏弹劾龙虎山的张天师。弹劾他奉圣诏管着天下道士,道观出了这么多败类,张天师难辞其咎。
皇上的意思,是要召张天师进京,说不好就会跟衍圣公为伴了,在京师长住。”
徐元冬那有心思听张居正说这些废话,他盯着张居正手里的信,恨不得替世叔撕开信封,再把信纸塞进世叔的脑子里去,让世叔一下子就读懂了祖父的切切深意。
张居正不慌不忙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了几行后,脸色凝重起来。
看完后,张居正忍不住沉吟道:“想不到事态展到这么严重?”
徐元冬马上接话道:“世叔,大家都说,海公收拾完释道败类后,马上就要去扬州查蔡国熙的案子。
相信用不了查多久,就会查到我们徐府头上。
世叔,蔡国熙之死,跟我们徐家毫无关系。家祖已经荣休在家,不问世事。只是扬州官场的某些人,为了巴结家祖,落井下石,逼死了蔡国熙。
我们徐家,现在无一人出仕为官,更无在江苏为官的,蔡国熙之死根本与我们徐家无关。
世叔,你可要为我们徐家做主啊。”
张居正看着徐元冬巴拉巴拉说了了一通,眼睛微微眯着,神情凝重。
“恩师的书信,你看过了吗?”
徐元冬摇了摇头:“晚侄没有看过。家祖说是给世叔的密信,火漆印封皆完好。”
张居正想了想,“此事关系重大,容张某好好想一想。四哥儿放心,恩师的嘱托,张某不敢有失。
游七,带四哥儿下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服,吃饱喝好,再安排好住处,好生照顾。”
“是,老爷。”
徐元冬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张居正心思有些乱。
很明显,海瑞在南京查抄天界院,还是瞒天过海的伎俩。
他入山东就销声匿迹,然后突然出现在南京,直接查抄江南第一丛林天界院,然后对江南释道两界败类下狠手,一下子就把世人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
唯独老师敏锐地嗅到了危险。老谋深算的他马上意识到,海瑞这把举世闻名的太阿剑,也只是个吸引世人注意力的幌子,奉密诏查案的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