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跪伏在地,泣声长请。其余乡老、里长和乡民代表们也跟着跪伏在地,一起哀求道。
右边厂长管事和工人代表急了,有的坐立不安,有的涨红了脸,但是他们知道现在在御前,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刘义、宋公亮、祁言,你们也来几个人,跟朕一起,把乡亲们都扶起来。”朱翊钧站起身来,起身把最年迈的一位乡老扶起来。
张居正也连忙跟着起身,把另一位乡老扶起。其余几人,纷纷把另外的乡老里长和乡民代表扶起来。
右边工厂那边的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朱翊钧安抚道:“诸位乡亲,请帮忙,朕身为大明天子,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你们丰润种的春小麦,很好。宫里的面食,多用你们丰润麦子磨的面粉。
你们辛劳耕作的果实,朕吃过,太后、皇后也都吃过,内阁众臣也吃过。吃人嘴软,朕肯定会为你们做主。”
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下来,一一坐好。
朱翊钧也坐回到席位上,对工厂众人说道:“好了,现在该你们说说。说吧,你们又是动枪动炮的,到底要争个什么。”
刚才还激动不已,涨红着脸要出声反驳的工厂众人,此时反倒喏喏不敢言。
“怎么了?刚才义愤填膺的,一个个的恨不得冲上来要跟跟乡民们拼个鱼死网破,现在叫你们说,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朱翊钧调侃道。
对面的乡民们呵呵轻笑起来,笑声里满是鄙视,那位生员乡民代表,还大声道:“皇上,他们是心虚了!”
“谁心虚了!”一位工人代表站起来答道。
他一脸的络腮胡子,穿着湛蓝色的工服,也就是上身棉布短袖衬衣,左上方有个口袋,腹部左右各两个口袋,下身藏青色长裤。
他高叉手说道:“启禀皇上,草民张大力,请容草民说一说。”
“说。”
“我们丰润羊毛呢绒厂,承担着九边冬季军装布料生产任务。数十万件冬装,需要百万米的羊毛呢绒,我们厂日夜加班,不敢歇息。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完不成任务,九边的将士们,今年冬天就得挨冻!他们在边镇提着脑袋,保家卫国,保护着我们的安宁,我们能让他们挨冻吗?”
听到这话,张居正脸上的肉忍不住跳了跳。
素闻太常寺的宣教工作在各家工厂做的最扎实,果真没错。
张大力继续往下说,轧钢厂有九边厢车护板的生产任务,机械厂有海军帆具生产任务,水泥厂也有辽东辽西和吉林筑城急需订单,家家都忙得脚后跟冒烟。
而水力驱动,是各家厂子最主要的动力,它一停,各家厂子生产效率下降大半,累死了也完成不了任务。
张大力讲完后,张居正也傻眼了。
工厂担负着军工任务,延误了说不好是要杀头的,也是万万耽误不起。
怎么办?
这事拧巴了,怎么办?
张居正和众人一样,把目光投向朱翊钧。
朱翊钧一挥手道:“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
张师傅,我们停两天,到处走走,农田走走,也去工厂走走,实地调查,调查清楚了再做定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