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姑娘双手抓着小伙子的脸颊,用大拇指拭去他的泪水,温柔的在说着什么。
柳德米拉一直盯着这一对。
这时候广场上有人开始唱歌,不是那唱得已经很多了的《青年团员之歌》,而是内战时期的老歌,无数的年轻人怀着理想、唱着这歌,奔赴动荡的远方。
车子穿过了广场,进入了广场侧面的公路。这条公路上全是大卡车,吉普只能跑在大卡车和路肩之间的空隙上,一辆接一辆的车。
军车上全都是表情严肃的安特战士,他们身上全都有战伤勋章,这些伤愈归队的老兵。
所有人表情严肃,稍微有几个表情放松的,也是靠着卡车的护栏看着天空抽烟。
有人注意到了柳德米拉,小声对同伴说:“快看,那不是罗科索夫将军的夫人吗?她刚生完孩子就要去前线了?”
柳德米拉只是对这些士兵微微一笑。
终于,吉普车开进了货运站改成的军事转运站,通过了岗哨之后开上了宽阔的天桥,从上空越过忙碌的车站。
天桥下面是并排的站台,有的站台在装卸坦克,有的站台在装运弹药和补给品。
最左侧的站台显然是专门的人员站台,挤满了刚刚结束新兵训练的补充兵,和伤愈归队的老兵。
吉普车开下天桥,停在一大群护士们跟前。
开车的少校对柳德米拉说:“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安排专门车厢,您将和这些护士们一起前往前线。”
少校话音刚落,早就注意到柳德米拉的护士们齐声问道:“你就是罗科索夫将军的夫人吗?”
柳德米拉下了车,对护士们点头:“我就是,上尉祈祷手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罗科索芙娜,很高兴和伱们同车。”
姑娘们尖叫起来,这时候一名脸上带着伤疤的嬷嬷大喊:“别吵了!稳重一点!在战场上大叫,会引来炮火的!”
姑娘们全都安静下来,怯生生的看着嬷嬷。嬷嬷来到柳德米拉跟前:“上尉,请您不要随便引姑娘们尖叫好吗?”
“好的,我尽量。”柳德米拉说。
嬷嬷又瞪了姑娘们一眼,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结果柳德米拉马上被姑娘们包围了。
“听说您和将军是在战场上萌生恋情的?”满脸雀斑的姑娘问。
“呃,我和将军是青梅竹马,我们早就认识了,本来没有意外的话,我就会和他订婚。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现在那么出色……”
柳德米拉本来打算一五一十的介绍一遍自己和罗科索夫的事情,结果姑娘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
“看来这个版本才是真实的!”
“那柳德米拉小姐一定也同时得到了前皇太子的青睐!”
“将军和皇太子为了争夺小姐一直在比试!”
柳德米拉:“呃,这个……”
她抬起一边手,想要打断自顾自讨论起来的姑娘们,但最终放弃了,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孔。
————
26小时后,距离阿巴瓦罕还有11o公里。
柳德米拉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孔。
她们并排躺在铁轨路基旁边,脸上洋溢的青春甚至还来不及褪去。
幸存下来的姑娘们挤在一起,大哭着。
柳德米拉开始履行神职人员的责任,念着悼词,送勇敢的年轻人最后一程。
不远处,男兵们正高喊着号子,努力把已经被斯图卡击毁的闷罐车推下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