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猫。不是那种柔弱无辜的幼崽,而更像是那种捕猎归来的刚成年的豹子,吃饱喝足后就在自己的领地上恣意伸展着肢体,懒洋洋地睡觉,打滚,惬意得很。他想起刚认识柏焰归的时候,先是年近四十的柏焰归,冷漠沉稳,矜持而优雅,就如同他见过的那些标准的上位者一般不动声色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切算计于掌心之中。再是二十五岁的柏焰归,其实已经能看出日后的风采了,可惜功夫不到家,仍旧能看出那种尚未完全脱去的少年气,四十岁的柏焰归看见他时的不动声色全数都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嗯……还怀疑他是站街卖身的鸭子。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自己起了异心,怎么会认为站在路边的人就是鸭子呢——这家伙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毋庸置疑。……小色胚。薄楠想到这里唇角微微上扬,香烟自他指间落到了地上,他低头踩掉了烟头又在外面吹了会儿风,等到沾染的烟味儿全数散去后才回了房间。他俯身捡起了手机顺手帮柏焰归放在无线充电上,又调整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这才准备上床休息。柏焰归是睡得真的很香了,连薄楠上床都没有惊醒他,他此时已经睡成了一个大字型,还是一个45度角的大。薄楠小心翼翼的躺在了柏焰归和床的缝隙中,不由地在心里好笑——行吧,他自己找的对象,他活该!薄楠刚躺好便有一只手摸索了过来,方才还平躺着的柏焰归滚了过来,顺势环抱住了他,也不嫌气闷的将脸埋到了他的怀里,熟悉无比地蹭了蹭。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皮肤乍然贴上了被被窝烘得温热的躯体,让薄楠不禁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柏焰归嘟哝了一声,又使劲抱紧了薄楠。薄楠微微动了动,将下颚压在了柏焰归的头顶上,闭上了眼睛——唔,是有点味儿,果然还是应该拖着他去洗澡的。别挤过来了,再过来他是真的要掉下床了。翌日起来,柏焰归已经去搬砖了,床上只剩下薄楠一个人。他打了个呵欠,此时手机刚好响了一下,他摸过来一看是陪同王月尔去看病的保镖发来的,万幸小姑娘耳膜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身体素质异常的差,最好能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薄楠让对方把手机转交给王月尔,问道:“报告你应该看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王月尔丝毫没有迟疑:“我可以的,薄二哥。”“嗯。”薄楠应了一声,转而告知保镖将王月尔放在医院先挂点水,等到柏焰归下班的之前再把王月尔送到他那边——这件事情由柏焰归做更为适合。薄楠想着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事了,就干脆出门去逛了一圈。翡翠这东西着实好用,沪市比起苏市来说更不缺卖翡翠毛料的地方,薄楠问了问沪市的老江湖老井。“小薄你这就问对人了!”老井一拍大腿说:“往城西方向走有个地方叫天水巷的,那边虽然店少,但都是行家才会去的地方。”“可惜我今天有点事,不然我就陪你去了。”老井又道。“不用了井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随便转转。”薄楠和老井道了谢就自己寻摸着地方去了。那地方是真的偏,如果不是老井告诉他这里确实是卖毛料的,怕是薄楠从巷子口路过都会觉得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居民巷。薄楠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这巷子根本开不进车。那是一条老巷子,两侧零零散散的开着几家杂货店,远远不成规模,往里头看还有个门,像是居民将自己的前院改成了店铺一样。今天是工作日,整条街都显得有些冷清,偶尔会有两三个大爷大妈提着菜篮子匆匆的路过,薄楠这样的年轻人反倒是异类。薄楠也不急,来都来了,就顺着往下走就好了,如果从头走到尾也找不到那也不过是消磨点时光罢了。他很享受这样悠闲的走在巷子里的感觉,没有随时随地用任何方式伤害他的自称替天行道的人,也没有藏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打算给他一枪的复仇者。有卖鱼的老阿婆挑着担子从他身边路过,薄楠向一侧让了一步,担子里还剩口气的鱼陡然甩了甩尾巴,在他浅灰色的大衣上留下了两点血渍,老阿婆听见了响动便立刻扭头来看,她见薄楠面无异色先松了口气,腾出只手来将担子上的塑料布盖好,笑呵呵地问道:“没溅到你吧?”“没有。”薄楠拢了一下风衣,老阿婆点了点头便快步向前走去了。薄楠这才从口袋里摸了个手帕出来将大衣上的血渍擦了,可惜这会儿鱼血已经渗了下去,在大衣的边角上留下了两点暗红色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