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先生其实想到了这一步,虽然他刚刚没有提出来,但这是一只‘环’,圆融之意,使四象之气在环中盘旋,亦有束缚、环住的意思,但这还不够。这一笔落得艰难,薄楠却丝毫不见难色,笔刀稳定而落,神之又神的在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太极上点下了阴极。既然圆环不够,便再补上一个太极,就是这么简单。刹那间厅中气场一顿,紧接着便有风起云涌之势,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厅中三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撕扯着对方,风从四面八方而来,随着而来的便是狂烈的气,既然有了太极,便要生四象八卦,如今正是生成之时!张绯被风吹得忽冷忽热,一会儿如烈火焚身一会儿又如堕寒冰地狱,是真的有些吃不消,虽是如此,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支撑不住扶住了桌面。他好像有点直不起身体了,神智也越来越昏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再把他的灵魂也在往外扯一样,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就此昏过去。米先生一开始看得入迷,可突然听见哒得一声,他扭头一看满头大汗的张绯便立刻意识到了张绯不如他们两个能够从容应对这样的气场撕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气场,导致气场撕扯之间将他的气也引着外泄——需知气如命,人活不就是一口气吗?他连忙抓住了张绯的手臂,将两只同款的玉环送到了张绯手里往他胳膊上套。这一套,张绯身上外溢的气场便停住了,张绯压力顿时大减。薄楠也有些意外,他也没料到只是稍作修改会有这样的威力。随着风云变幻,外面似乎也响起了隐隐的雷鸣声,与此同时玉环也出现了嗡嗡的声响,就像是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撕扯。要碎了。薄楠和米先生心中不约而同的响起了这句话。薄楠心念一动,立刻抓起了笔刀,手起笔落之下缠在四极上的天山蚕丝与刀尖迸溅出了一点耀眼的火星,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如同金戈交鸣的响声后,青色的丝线便簌簌而下,而同时间厅间的风便变得越发凶戾起来,几乎起了如同哭叫般的风啸声。薄楠手不停,如法炮制,随着缠绕于玉环之上的丝线尽数断裂后,厅中的风一下子就消弭殆尽,又在下一瞬间起了一阵微风,如清风拂面,温润合意。“成了。”薄楠松了一口气。“成了!”米先生大喜。薄楠瞅了一眼米先生,坏心眼地随手在上面拂了拂,突地那一阵清风也不见了,玉环上宝光尽数掩去,那些斑斓陆离的色彩也隐没入了晦暗之中,除却丝线不在外已经和之前别无二致了。米先生顿了顿,苦笑着看向了薄楠,薄楠眉峰一动,便露出点笑意来:“米先生,您这可得谢我。”米先生反问道:“薄先生难道不该谢我?”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米先生还是很想跳起来问薄楠怎么学会的,这……啊,他心脏跳得好快!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不一样,这我早就会了。”薄楠笑眯眯的道。米先生张了张嘴,又从兜里摸出速效保心丸吃了一粒,道:“那……以后我们就师兄弟相称!”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他就说这位薄先生和他师出同门,不然他可太丢人了!独门秘法原来早就不是独门了!薄楠眼睛一转,道:“那有没有什么见面礼?”“薄先生,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米先生欲哭无泪的说:“……行吧,你要什么?”“天山蚕丝挺好的,给我来点?我还缺件法衣。”“薄先生,你怎得如此市侩?!”米先生竖起了两根手指:“……我家穷,最多一米,不然我收不起你这师弟。”“至少八米,不然怎么够做件衣服?”“谁这么奢侈用天山蚕丝做衣服?!”“我。”张绯:……他们在说什么?等到张绯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又正儿八经地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开始欣赏起这枚无华环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柏焰归他是在开会,他不是原地失聪外加失明。等楼下那两人走了,柏焰归这才下来,抓住薄楠上下打量:“操……刚刚哪来的邪风,你没事吧?”他探头看了一眼薄楠的工作室,好家伙,又是乱糟糟宛若龙卷风过境一般。薄楠推了推他:“行了,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说?”柏焰归还是不太放心的道:“一起?”薄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不行。”柏焰归看他这样若有所思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点红色迅速的从他衣服中攀爬上了他的脖子,他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有点张口结舌的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