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薄楠眼中的湿地公园却笼罩在一层几不可见的黑色雾气中,如同一个漩涡的中心,缓缓地像四周扩散而去。周围有城市,有城镇,有居民。突然之间,车子猛地停了下来。薄楠下意识的往前方看去,只见一道白影划破了视线的末端,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整个车的人都沉默了一瞬,薄楠探出窗户去看,那应该是一只鸥鹭类的鸟,它很大,羽毛洁白,可以想象它在天空舒展翱翔时是如何的美丽。可是它现在躺在一片血泊中,无助地扑腾着翅膀,没有几下,死了。“没救了。”薄楠打破了一车的寂然:“走。”李力踩动了油门,车辆再度往前驶去。那只雪白的大鸟被车辆遮住,又自后方露了出来,白得仿佛像是一根扎在人的心尖上小刺一样,呼吸之间便有些隐隐作痛。前面的路越来越难开,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经常走的路,石头和土块嶙峋的支棱在道路间,将一行人颠得左摇右晃,陡然之间,薄楠只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腾空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飞去,一只手及时的挡在了他的头和车顶钢板之间,肩上传来一股力道,将他稳稳地压在了座椅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地落地感,车子飞越了一个小土坡,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块看起来像路的地方,继续向前开去。时铭收回了手,笑嘻嘻地说:“薄先生小心些。”薄楠道了声谢,扯了安全带将自己固定住了,刚刚那个上车的人道:“一会儿还有个小坡,兄弟你注意一下薄先生。”“okok。”时铭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他可以确定刚刚他没有碰到薄楠,不论是头顶还是肩头,但他确实是触碰到了一层类似于实质的东西……那是什么?难道是什么黑科技?越是往湿地里开,路上动物的尸骨就越来越多,因为是冬天,树木干枯,草地荒芜好像也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可那些或白皑皑的骨骼参差在其中,多看一眼就叫人不由地心底发寒。时铭也看见了,他喃喃地道:“这地方有点邪门啊,怎么会死那么多动物……湿地公园不是有人投喂的吗?”为了保护生态,大多数时候湿地公园是不会给动物投喂的,但到底里面生活着不少珍稀保护动物,全世界就那么几十只的都有,到了食物匮乏环境恶劣的冬天,各种手段还是要动用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人家死得绝种灭族吧。旁边的人说道:“一直都有,但湿地公园今年动物死得太多了,前段时间还封园调查怀疑有什么传染病,但挨个排查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病,只能又开了。”薄楠问道:“湿地公园今年的报告有吗?给我一份。”“有的。”对方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薄楠,薄楠扫了一眼,发现这些记录动物死亡的数据实在是太明显了,12-15年死亡率是下降趋势,16-17开始上升,18-19年上了个小坡度,20年死亡率直接抬高了一个坡度,21年也就是今年的死亡率直接呈现一个高峰,将前面的数据对比的黯然失色。兔朝对于环境治理也很有心得,只看12-15三年间死亡率已经下降说明湿地公园的环境已经明显改善,可16年开始死亡率又开始提升了,极有可能对方从16年就开始布局了。这样一算,和昆仑山那批人倒是同一个时间。此时已经能远远看见鄱阳湖了,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车子才停了下来,河边被人用黄色封锁线给拦住了,约莫有十来号人都在湖边上等待着他们。薄楠率先下了车,快步到了湖边上看了看,若论肉眼,波光粼粼,湖水青灰微透,还算是令人心旷神怡,可从气场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煞气池。黑灰色的煞气几乎已经形成了浓密的雾气,鼻端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几个或黄或红的气场艰难的立在黑雾中,要是让别人来看,恐怕户籍以为这是一个恐怖游戏里的画面。说的难听点,这样的水,沾一下都得倒霉三天,喝一口至少能有个血光之灾,更别说依湖而生的动物们了。薄楠二话不说便抽出了九星剑,随着剑刃虚虚一挥,周遭黑雾便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原本天空的颜色来,但这是没有用的,煞气源头还在,它们源源不断地填补着空隙,但总算有了些能透得过气的模样。湖边那十几号人中出来了个领头的,他将证件拿出来给薄楠他们看了看,双方正打算互通信息,薄楠却道:“不忙,你们在我面前排好队,依次过来——对,你,你是第一个。”众人不由顺着薄楠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薄楠微微点头,他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