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看见的,池翰墨也看见了。
俩人出了卧室准备往外走,正巧家里大门被人推开。
谢玦听见他妈的声音:“诶你们这么快啊,这就要出去……老谢?你……”
谢玦听到了母亲哽咽的声音。
“哭什么哭?”刚进门的谢宝海扫了眼谢玦和池翰墨,对着韩一兰道:“老子又没死。”
韩一兰擦了擦脸,之前得知谢宝海没事儿已经哭了一会,现在真见到人回来,那颗心才算落下,情绪上来了也没顾上孩子在场。
谢宝海身上没穿西装,也没穿平时去公司那些“正式”的衣服,脖子上也没戴他那大金链子,身上穿了件polo衫,一条普普通通的黑裤子,头也像是刚理过,圆滚滚的脑袋上跟了一层短短的青茬子。
谢玦刚才迎面撞上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见穿着和往日都不同的谢宝海,他甚至有一刻的心软。
被调查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谢宝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但谢宝海一张口,原来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你又干什么去?”
谢宝海瞅了一眼池翰墨问。
韩一兰连忙走上前解释:“这是小玦同学,小池,年级第一呢。孩子今天放假,刚考完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小池最近一直辅导小玦,孩子知道上进了,这次考试考了三百多呢,老师都跟我夸他进步大。”
“你看你不在这些时候啊,孩子也长大了……”
“挺会装,也不知道装给谁看。”谢宝海瞥了池翰墨一眼,走过两人往书房走了。
谢玦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宝海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话,这他是知道的。
以前考差了,棍棒伺候,考好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夸奖。
小学的时候过年,和亲戚们凑到一块儿,他明明拿的是班里前几名,谢宝海跟亲戚们说的话全都是“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好什么好,就小学那点儿东西,看考好点儿把他嘚瑟的。”
在外人面前说的是这种话,回家后退步一名都会抄东西揍他。
谢玦记忆里,都不记得谢宝海夸过他什么话。
他小时候不明白这是“打压式教育”,也苦恼郁闷过,为什么他做什么事爸爸都不夸他。所以谢玦开始长出逆反心来,一脉相承地从谢宝海身上学会了“愤怒”。
他本来以为,这次事件之后,谢宝海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变化。
可刚才就那一句,谢玦突然就想明白了。
是啊,无论是思考还是心理上的成熟催化,都是他自己。谢宝海看不到,估计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总是一意孤行,独断专横,他真的在乎自己有什么改变吗?
可能在乎吧,但谢宝海嘴上从来不会“服软”,也没有正常沟通。
谢玦突然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软很没有必要。
“走吧。”
他拉了一下池翰墨。
“小玦啊,你爸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出去好好放松一下,要是钱不够跟妈说啊。”
池翰墨落后一步,被韩一兰拉着说了两句,“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