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面具的黑衣暗卫听到这话看了看安王,却没敢动。直到安王亲自开口让他离开,他才起身告退。见安王抿着唇不说话,脸色很是阴冷,邵宋道:“乔笙为祖母守孝三年,宋家等不及主动提出也无可厚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宋家。”安王看他一眼没有说话,邵宋说的他自然明白,这件事的确怪不得宋家。只是,退亲这样的事关系到乔笙的名节,怕只怕今后长安城里流言蜚语不断,耽误了终生。默了许久他才幽幽叹了一句:“一旦被退婚,再议亲就难了,何况如今乔老夫人故去,谁会为她撑腰呢?”“你啊。”邵宋半开玩笑道,“宋家退亲,她想再找好的人家就不容易了,可你不是有机会吗?堂堂亲王,陛下的亲哥哥,多么尊贵?”安王神色有些黯淡,对于邵宋的话虽然心存期望,可想到自己的隐疾终究还是死了心。他不能给她孩子,拥有再尊贵的身份又如何?终究还是觉得配不上她。笙箫阁里,乔笙淡定自若地坐在案前抚琴,一袭秋香色荷花长裙,清雅出尘的装扮,袅袅婷婷,甚是可人。沈墨瑶在她边上坐着,看她这般只当她是心里难受不愿意表露出来,有些替乔笙愤愤不平:“宋家退亲说明那宋子墨配不上你,笙姐姐莫要为这样的人伤心。将来找个比他好的,气死他!”乔笙弹琴的动作滞了滞,笑着道:“知道你关心我,不过这件事我却想的开,宋子墨原是个谦谦君子,长安城里少有的儿郎。不过,再好的人家又如何能等我三年?我决定为祖母守孝之时已经猜到了会有此结局。若宋家不退亲我才是真的要有负担了,他倘若真等我三年,我又何以为报?”沈墨瑶没想到乔笙倒是想得通透,叹息一声:“那你有什么打算?”乔笙勾了勾琴弦,神色有些哀伤:“能有什么打算,祖母没了,我如今什么打算都没有了。”沈墨瑶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死如灯灭,你看开些,将来咱们都是要经受这一遭的。”乔笙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应答。沈墨瑶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怪宋家退亲怎么的,只是这事到如今这部田地,你被退亲,乔国公夫人压着你守孝的事不外传,大家只会觉得宋家人退亲是你德行出了问题,如此这般你可不就吃亏了?将来又如何寻得上什么好人家?”乔笙道:“大伯母是为了箬姐儿的亲事考虑,我能理解。站在箬姐儿的立场,她无须如我这般的。何况,我为祖母守孝原本就不是为了博取什么贤孝的名声,何必传的人尽皆知?”“你呀!我是怕你名声若是不好了,在这乔国公府里又没个撑腰的人,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沈墨瑶说着,眼前却突然一亮,“对了,我倒想起个主意来。”乔笙不解地看向她。沈墨瑶道:“安婳被太皇太后封为衡阳县主,同邵丞相家的长子邵安定了亲,如今在闺阁里闭门不出。没了安婳,太皇太后那里正缺人手,你若能和我一样伴在太皇太后身侧,外面那些人谁还敢说你什么?”“太皇太后身边岂是人人都能去的,你虽得太皇太后喜欢,可这种事到底难说,没得最后连累了你。”“我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虽然可以,说话的分量却是不够的,这种事自然要求浔阳郡主帮忙。她如今统率后宫,太皇太后又对她百依百顺的,若她肯帮你,定然是可行的。而且,若去了长乐宫,你就能天天看到安王了,世事难料,没准儿便是机会呢?”提到安王,乔笙心上颤了颤,没来由想起那日找回来的那条帕子。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墨瑶将乔笙的情况告诉了邵珩,对于这件事,邵珩自然乐得帮忙,这日手边的事处理妥当后便去了长乐宫。到了那里,恰巧安王也在,看到邵珩过来他倒也没说什么,小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了。邵珩看安王拄着拐杖走起路来愈发轻巧,不由道:“看来我三哥的医术大有进益,安王想同正常人一般走路的愿望过不了多久便能实现了。”太皇太后笑着点头,很是宽慰:“是啊,哀家一直觉得阿杨这孩子命苦,当初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储君,却因为一双腿与皇位无缘。后来雁王谋逆,他被关入永无天日的暗牢里受尽苦楚。阿杨本就不怎么开朗的性子也随之越发沉闷起来,有时候连哀家都不知道他整日脑子里想些什么。”邵珩过去给太皇太后捏肩,宽慰道:“安王虽不多话,却也是个孝顺的,总不忘来给太皇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