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喜欢湛哥哥喜欢谁啊?”邵珩脸上的笑意微僵,没有说话。皓月说:“郡主姐姐,我跟你讲,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像皓月一样,把喜欢的人看得紧紧的,不能放手。我以前最喜欢我爹娘,但是我没有看住他们,所以他们都走了。湛哥哥说世事无常,真的是啊,就像我一下子就没有爹娘了一样。我现在只有湛哥哥了,所以我要看紧他,不能让他像我爹娘一样,突然就没了。”皓月的话击打在她的心上,让邵珩不自觉心头一颤。世事无常,真的是世事无常啊。人一辈子的时间就那么几十年,若真的再出些意外,在这世间的日子就更短了。她执着于上辈子的伤痛,是不是对现在的岑栩来说太不公平了?邵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皓月轩出来的,只知道皓月那番看似简单的话让她感悟颇深。当晚,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好容易睡着,她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上一世她死后,岑栩也跟着死在了战场上。一场秋雨一场寒,当邵珩和邵宋回到长安时,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凉风透过马车的窗口吹拂进来,让坐在马车里的邵珩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从天南国出来时还是春暖花开之际,如今不知不觉已是深秋,到如今,她已经离开整整四年了。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来,她拢了拢衣襟跳下马车,邵丞相和长公主带着邵安、邵瑾等在门外。邵珩看着阔别多年的家人,鼻子一阵发酸,扑进了长公主的怀里:“娘!”长公主眼眶红红的,见女儿这般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也跟着喜极而泣。母女两人一时重逢有些守不住情绪,一旁的邵丞相看着也心里发酸。出声提醒着:“外面下着雨呢,快别让孩子在门口站着,咱们先回家。”一家人相携回了长公主居住的萃韵堂,邵珩难得回来,自然少不了说一番暖心的话。后来话题便转到了岑栩的身上。“陛下三个月前御驾亲征,去讨伐南湘了,至今还未回来。”邵丞相道。“御驾亲征?”邵珩听得一阵惊愕,他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御驾亲征?南湘……邵珩凝眉想了想,她记得安王的隐疾便是因为南湘的落颜粉,岑栩这时候攻打南湘是为了安王吗?“那前方战事如何?”邵珩不免有些担心,战场上刀剑无言,他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莫名的,她想起皓月的话,内心里一阵波澜壮阔,隐隐透着担心和不安。长公主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又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睇了邵丞相一眼:“好端端的,你莫要吓唬她。”说着柔声安慰女儿,“陛下没事,南湘已经平定,陛下这会儿正在回长安的路上,想必这两日就要到了。”邵珩点了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长公主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头:“你还活着的事娘已经告诉太皇太后了,她念着你呢,待会儿去给太皇太后问个安,老人家年纪大了,近日来身体不大好,若看到你必然是开心的。”邵珩点点头:“娘,我知道的,一会儿就去。”说着看到邵安旁边一身少妇装扮的安婳,过去拉住她:“嫂嫂和我二哥都成婚了,可怜我连喜酒都没喝上呢。”邵安笑着说:“要不然今晚哥哥我陪你一醉方休?”长公主一听瞪儿子一眼:“想把你妹妹灌醉,我这当娘的可还不依呢。”长公主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越发欢乐起来,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长乐宫太皇太后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姑娘高兴的眼含泪花,忙命人准备了各色邵珩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见太皇太后高兴,邵珩也当着老人家的面吃了许多,这才笑着抚了抚肚子撒娇:“太皇太后,浔阳真的吃不下了。”难得又见她这般在自己怀里撒娇,太皇太后心里高兴,亲切地抱抱她:“哀家的宝贝浔阳还活着,真的是老天开眼呐。”一旁站着的乔笙笑道:“这得多亏了太皇太后每日里为着浔阳郡主在佛堂念经祷告呢。”乔笙一身秋香色绣着牡丹蝶凤图案的宫装,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气质除尘,浅笑间透着贤淑与端庄,美貌一如当年。邵珩听她娘说,一年前太皇太后给乔笙寻了一门不错的婚事,乔笙不愿意,说是情愿常伴太皇太后身侧。太皇太后见她贴心,便封她做了戎华县主。看乔笙如今眼睛一片清明,清澈见底,莫非是对安王死了心?四年了都没什么结果,若真的死心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