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是拿红泥裹著,专门在烤箱裡烤的,至少烤瞭两个小时,一股板栗味儿,这品种咱矿区没有,不行,让聂卫民给我问问高小冰去,看这红薯是从哪买来的,我要知道地方。”
“好呐妈妈,不过你和贺阿姨吵的那么凶,真的没事吗?”三蛋儿一直跟著陈丽娜,听俩大人吵架,那叫一个忧心忡忡。
“没事儿,我们都是爆脾气的人,在同一个系统中工作,难免会有挣执,但是,她是个凡事放在明面上的人。蛋蛋,妈得多跟你说一句,人生在世,不怕吵架的敌人,就怕背后放软刀子的朋友,佛口蛇心,说的就是这个,明白吗?”
她和贺兰山,那叫在吵架中巩固友谊。
但是,她今天不但要把贺母赶走,祸害的,可是整个1号基地的孩子。
得罪老师这种事儿,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啦。
把红薯递还给三蛋儿,他就找个空位子,坐下来慢慢儿的去舔瞭。
“阿书记,不是说咱们自治区的二把手要来给我颁奖,怎么又是您啊?”等到晚会完瞭,领导们照例还要在一起娱乐娱乐,聊聊傢常嘛。
“怎么,因为是我,小陈好像不太高兴。”阿书记说著,就伸出瞭手“来吧,今年咱们矿区的劳动模范,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共舞一曲?”
陈丽娜回头看瞭眼男人,咦,男人刚才看节目的时候还在,这会儿领导们聚会瞭,他又不知道跑哪去瞭。
她突然发现,最近男人很不专心嘛,总是借口工作忙,天天泡在实验室裡。
“跟领导跳舞,是我的荣幸,不过,阿书记,一直以来您都告诉我,农场是咱们矿区的一份子,跟炼油厂,各基地,武装部是一样的,直属区政府管辖,那我得问您一句,为什么工资待遇到瞭我这儿,就降瞭那么多?”
给瞭她一个正式编制,然后还把她工资给降瞭十五块,这等于是,朝升暗降瞭这是。
“小陈,我得跟你说,咱们共和国是农业大国,但是吧,部队、石油、煤矿这些工种它天生工资就高,农业这一方面工资本身就低。
你虽然职位跟他们这些厂长们是一样的,但是,你知道现在一个村支书拿多少钱工资吗?”
“五块。”
“这就对瞭,你主管农业,我给你这个工资,基本就是一个农业的村长,才能拿这么多。”
“我不管内地的村长们一个月拿多少钱,我隻知道,我们农场的産出,今年可是能供应整个矿区人口的,而我们的劳动力因为知青返城,正在逐渐减少。阿书记,我们农场不该是矿区的粮库吧,社员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到瞭三四月份还要啃窝窝头,这我实在看不下去。”
阿书记舞都跳不利索瞭“那你的意思呢?”
“我如果是在红岩当个县长,给我六十块钱工资我认瞭,但是在矿区,一个小学老师一个月也是四十五块,我也四十五块,我所干的,可远比一个小学老师多多瞭。
这样吧,这个场长我不当瞭,我申请到矿区小学去当个老师,拿份悠闲工资,您说咋样?”
“小陈,你要不干瞭,一时半会儿叫我们往哪裡找场长去?”
“我不管阿书记您从哪儿找场长,我隻知道,矿区小学的教师全部红砖毕业,所谓的红专毕业是啥,小学读完,直接红专,田老师给孩子们教书的时候,脚不叫脚,叫“觉”,孩子不叫孩子叫“碎籽籽”,阿书记,我知道您不主管教育,咱们矿区现在也还没有成立教委。
但是,您也不能啥人都放进来当老师啊,我俩儿子可都指著这所学校读书呢,不行,我必须得回去当老师。”
好嘛,音乐还没停,陈丽娜一松手,阿书记的舞跳不成瞭。
于参谋人傢五月份受瞭伤,六月份就包著绷带到农场抢收夏麦的,一隻腕子就过来瞭“陈场长,今天咱俩可得跳一曲,你要再不跟我跳,你可就没有跟我跳舞的机会啦,因为我马上就要调去别的地方瞭。”
问题严重,阿书记瞪瞭他一眼,把他给瞪走瞭。
“小陈,老师这个事儿,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办,王革命啊,我把她调到别的岗位上去,校长人选你来挑。
但是农场的场长,我还是希望你来当,就为瞭咱们边疆,委屈一下,你的成绩我们都看在眼裡,行吗?”
“那就给我一段时间,让我休个假,您看成吗,暂时,让王场长代理我的职位,正好冬天,农场因为你们不肯批更多的资金,也无法上马蔬菜大棚,你们也慢慢找一找,万一有合适的场长,我就索性不干瞭。”
小陈同志端起汽水来,咦,好贴心的三蛋儿,给她的汽水裡放瞭一根小麦杆,简易吸管儿啊。
真是,这孩子简直,回回都能体贴的叫她恨不能多亲几口。
“那也行,你忙瞭一年,也累瞭一年瞭,就好好儿休个假,正好不是放寒假瞭嘛,等休完瞭假,咱们再考虑你的去留问题。”
陈丽娜点瞭点头,以退为进,她得撂段时间的挑子瞭,否则的话,她认为无论阿书记还是高区长,都认识不到她的重要性。
“小陈同志,你真不工作啦?”从大礼堂出来,聂卫民都鬱闷瞭“为啥呀?”
“聂卫民啊,看你考瞭97分,我意识到瞭我忙于工作而造成的严重后果,我打算暂时回归傢庭,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找合适的工作。”陈丽娜说。
小聂给气的,直吡牙“你要在王革命手裡当学生,你都考不瞭六十分,你还别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