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饭毕,罗敷先将祖母扶回房间,出来时见赵郗正要走,忙出声叫住他。赵郗回头,罗敷便小声问:“谢大哥,宜姐姐不要紧吧?”听见询问的是妹妹,赵郗下意识蹙眉,过了几息才道:“不要紧,是”他想了想,道,“是老毛病了。”罗敷点点头,心中了然:“所以谢大哥才留在京城多时,一定是想替宜姐姐医好罢。”赵郗颔首,又道:“只是实在医不好,过几日我便带她回家了,乡下庄子里也闲适些。”听见赵郗要带人走,虽然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罗敷还是忍不住道:“京城那么多好大夫,一定可以医好宜姐姐的。”“我也会,”罗敷小声补充,“我也会替宜姐姐留心的。”赵郗勉强笑了笑:“多谢。我也该回去了。”罗敷忙道:“我替宜姐姐留了饭,谢大哥正好一并带回去罢。”赵郗便点头。罗敷见状,又连忙转身去厨房拿食盒。等回了厢房,赵宜安正闭目熟睡。赵郗方才已替她擦了汗,又重新换了衣裳,倒看不出方才她疼得有多厉害。放下食盒,赵郗轻手轻脚靠近。床上的美人呼吸绵长,双手露在外头,白皙纤细的腕上一对柿子红手镯。赵郗知道妹妹跌了一跤,但她在赵陆身边待了这么久,赵陆竟还没有治好她的伤么?果然——混账!作者有话要说:赵宜安:弟弟杀手。这章评论发红包叭><妹妹眼见京城中开始隐隐戒严起来,赵郗也时常出门,去外头打探消息。留下赵宜安一人,照顾她的责任就落在了罗敷身上。罗敷倒乐此不疲,一日三餐都安排得稳稳妥妥。原本罗敷见赵宜安整日待在院中,颇有些无趣,于是提议带她出去逛逛,但赵郗说,妹妹要养病,还是少为走动。罗敷想了想,又记起先前宜姐姐头疼的模样,觉得也对,所以也没再提起过。这日,赵郗比往常还要早离了罗家,待到辰时,罗敷备了几样粥点,先侍候着祖母用了,又新盛了一份,装在托盘里,一面往后院走。他同祖母住在前院,赵郗则和妹妹住在后院。宜姐姐很会赖床,这时候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起呢。罗敷有些耳热,从前的早饭都是谢大哥送去的,而他悄悄守在院门,生怕宜姐姐不喜欢吃,谢大哥又原样端出来。要是宜姐姐还未起来怎么办?罗敷步子微顿。他可不能这样冒冒然闯进女孩子的闺房。原地走了几步,罗敷烧得脸通红,鼓起勇气踏上台阶,一手端着盘子,一手轻轻敲了敲门。“宜姐姐。”罗敷喊了一声,又静下心仔细听屋里有何反应。似乎,没有?犹豫了一下,罗敷重又抬起手,正想再敲的时候,屋门倒缓缓从里打开了。赵宜安立在门口,一双圆眼还留着被吵到的不满,又有些困惑,正蹙着眉盯着他看。罗敷乍如被火燎到的小猫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又蹭上前,也不敢看赵宜安的眼睛,只垂着脑袋轻声说道:“我、我来给宜姐姐送饭的。”闻言,赵宜安点点头,松开放在门上的手,转身进了屋。这是,叫他进去的意思么?罗敷不敢乱想,端着盘子跟在赵宜安身后,和她一同走入屋内。“我煮了银耳粥,里面放了冰糖,可甜了。还有春卷和红豆糕,宜姐姐看喜欢哪样,就吃哪样。”罗敷一面将托盘中的东西拿出,一面小心觑着赵宜安神色。但赵宜安并没有看他,垂着头坐在凳子上,无聊玩着裙子上的珍珠腰链。罗敷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藕荷色的裙摆上,铺了几串珠链,每颗珠子都圆润光亮,一望就知是贵价。谢大哥真有钱,也舍得为宜姐姐花钱。罗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端上来的粥点。实在比不过。他有些泄气,又努力扬起笑脸:“宜姐姐快吃罢,一会儿倒凉了。”赵宜安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罗敷。罗敷觉得耳朵又热了起来,他连忙低头:“吃罢。谢大哥早吃过走了。”听到说起“谢大哥”,赵宜安愣了一下,想起赵郗对自己说过的话,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赵郗。她便小声问:“他走了么?”宜姐姐同自己说话了!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个透。罗敷忙道:“是、是,谢大哥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大、大概也是和从前一样,到傍晚才回。”赵郗没有和罗敷说去哪儿,也未说何时返回,罗敷想了想,估摸着说了个时间:“酉时罢,酉时就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