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可怖的凶兽,全都停步于红鸢之后蹲伏下来,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四下寂静,只剩猛犸们的脚步声。以沙尓鲁为首,图勒部族里的猛犸,一头接一头,走了出来。猛犸象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空灵回响。它们出现时,对面的兽潮明显有些骚动,但那架红鸢静静停在雪里,巍然不动,如一只立崖石俯瞰的凤凰。兽群静下来。生着巨大剑齿的黑虎、身披赤鳞的鳄龟、双头双翼的巨蛇……全都静伏原地,除了轻微的响鼻声,再没有其他骚动。各部族的勇士全部噤声,大气不敢出地看猛犸群接近凶兽群。就连雁鹤衣这种对雪原部族一无所知的东洲修士,莫名为这一紧张的气氛所感染,都下意识捏了把汗。叮当叮当。叮当。沙尓鲁甩动长鼻,跟最前面的剑齿黑虎,碰了一下,剑齿黑虎回以低沉的喉音,像某种欢迎加入的仪式。瞬间,雷鸣般的欢呼,喝彩,爆发出来,淹没整个平原。人人都跟喝多了马奶酒一样,异口同声击刀大吼:“撒拉扎木!撒拉扎木!阿诺朵以格萨!!!”“阿诺朵以格萨!”“……”呼喝声里,雁鹤衣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已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明白眼下的情景,只暴走剑光炸起,与甩绳出鞘的图贡直刀相撞,火石迸溅。雁鹤衣倒退出去几步,图勒巫师护着怀中的仇薄灯,一伸手握住旋飞回来的图贡直刀。短暂的间隙,图勒巫师将仇薄灯单手横抱,右手握刀。刚一握刀,背后剑光就到了。刀剑交错,略微一探对方底细后,雁鹤衣招招凶狠,剑剑狂暴——当年,她之所以被仇家收留,就是因为性情太烈,见世家子弟强抢民女,出手把人剁了,结果被追杀了两个洲,最后投于仇家门下。这会子,她铁了心要将这玷污自家少爷的蛮民首领碎尸万段,下手更是凶狠,剑气直飚三丈高。如果不是有碍于小少爷在他怀里,恐怕连各种引雷召电的剑诀都劈出来了。小少爷揪着图勒巫师的衣襟,心惊肉跳——倒不是害怕,图勒巫师在森林里,就抱着他以一对多,护他安好无恙过。更何况此时动手的两个人,无论是阿洛还是鹤姐姐,都绝不会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