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短短七天,外面也没有下雪,可是小姑娘仍然看起来一直兴致不高,甚至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梦里经常惊醒,起的也比平时早很多。念清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天空是纯净的暗蓝色。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谢君辞则是在桌边,用真气将杯子里的灵兽奶加热。“哥哥会不会冷呀?”他听到她轻轻地说。谢君辞转过头,就见她呆呆地注视着窗外,小小的身体显得有些孤单。她说,“住在地里面会很凉吧。”谢君辞有些不忍,他转过身,将装着奶的杯子递给她。“不会的。”他说,“土地公公会给睡在地里的人加被子的。”念清抬头看向他。“真的吗?”她小声问。看着她天真单纯的面庞,谢君辞轻轻地点了点头。“真的。”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我的家人也住在地里面,他们那儿有房子,有吃不尽的东西,没有烦恼,每天都吃得饱穿得暖。”谢君辞沉沉的眸子看向窗外,他说,“等他们过得开心的时候,就会想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人生。”念清喝完奶,她趴在谢君辞的膝盖上,谢君辞的手转而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背。她的神情安稳了一些,手指摆弄着他衣摆,稚声道,“师兄也有哥哥吗?”谢君辞在小姑娘后背的手指骤然握紧成拳,然后慢慢地松开。“曾经有过。”他垂下眸子,淡淡地说。谢清韵的事情是他心里的伤疤,谢君辞不想骗小姑娘,但也不愿意提起。幸好,念清没有再问,她喝了热奶,又被谢君辞安抚住了,逐渐又困倦地睡了过去。孩子总是会相信美好的童话,因为无法认知的事情太多了,因为不懂,也少了许多痛苦。唯独留下心中被掀起波澜的成年人沉默地坐着,望着外面逐渐蒙蒙亮起的天空。-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冬天就像是没有到来过一样。一共就冷了那么几天,等到念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小草已经冒芽,风也逐渐开始暖和,只剩下大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长回叶子而已。小家伙十分呆滞,怀疑人生地问了许多次‘春天来了吗’,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沧琅宗的春天,会比外面长几个月的时间。等到门派之外的世界也到达来年春天,季节才会接下来继续走。师兄们用其他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成功让她逐渐忘记了对季节的疑惑和忧虑。秦烬偶尔会变成龙陪她玩,这可是大杀器,哄起孩子来百试百灵。秦烬如今也不像是过去那样厌恶自己的龙身了,他甚至还忍不住想,念清现在太小了,等到她长大之后,说不定他还可以载着她去大好的山川游玩。看到她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秦烬才来面见齐厌殊,他想离开门派,给自己报仇雪恨。齐厌殊并不是很想放他离开,秦烬对妖族也算是知根知底,可是如今掺和了魔修,谁知道对方的斤两呢?要知道,妖族可以将秦烬的信息都递给魔界,让魔修来研究他,说不定那毒就是特地为他而制成的。敌人在暗,秦烬在明,又是同等修为,他这次复仇,不一定会像是之前那样抢占先机——对面在等着他复仇也未尝可知。可按照秦烬的性子,又是绝对不会接受其他人帮忙的。“让谢君辞陪你一起去吧。”齐厌殊说。“师尊,不必了。”果然,秦烬拒绝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了结。”“本尊没有询问你的意见。”齐厌殊冷冷地说,“一味逞强,不动脑子,你想死得更快一点?”“请师尊收回成命。”秦烬也硬邦邦地回答,“弟子没有不动脑子,恰恰相反,养伤的这段时间弟子思考了很久,有足够的把握杀了那些魔修与妖族,并不需要谢君辞帮忙。”“好啊,看来你是翅膀硬了,都敢与本尊顶嘴了。”齐厌殊不怒反笑,他讽刺道,“既然秦大人这么能耐,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为何不今日便出师,去外面自立门户,省得总有人对你指手画脚。”主殿里氛围僵滞。上位的齐厌殊眸色冰冷,而秦烬虽然跪着,可明显梗着脖子,两方心里都有火气。齐厌殊一贯如此,发怒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秦烬是不服气,但好歹没有继续再接话。他若是一时上头承了齐厌殊的话,这师徒便真的没得做了。就在这时,谢君辞带着念清到了。谢君辞在外面就知道里面氛围不对,他抱着小姑娘犹豫半天,便听到殿内齐厌殊没好气地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