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厌殊过去从没有讲过和过去有关的事情,徒弟们听着听着不由得沉默了。果然如齐厌殊所说,他确实是一个没有短处的天才。没有特殊血脉、没有任何先天的不同,齐厌殊却能用这么快的速度修炼到与大乘一步之遥的渡劫期,这个速度确实太恐怖了。要知道,玄云岛那几个大尊者,少则两千岁,多则四五千岁,齐厌殊的年纪只是他们的一个零头。苏卿容提出新的疑惑,“那这个老头去控制这个少年,对他自己修炼又能有什么帮助呢?”这个问题众人都没有想通。话题转来转去,最后回到了少年的身上。佛子此行来最主要的是确认少年的过去身份,如今记忆看了一些,疑点却反而增多了。“这个孩子的记忆不全,应该是在被人为妖化的时间太长,兽性影响了他的思维。”谢清韵说,“但也有好事,他逃跑前捏碎了妖核,也幸好他这样做了。”一般而言,妖核是妖兽的核心,而非妖族。明显是少年被那些人长期影响后才出现的。若是普通情况,妖兽没了妖核就会死亡,而少年捏碎妖核,却是‘杀死’了刚刚被那些修士在他身上建立起来的兽性。如果妖核一直存在,少年会逐渐泯灭人性,最终成为一头没有理智、被人用邪术控制的高级妖兽。谢清韵垂眸看向膝盖上熟睡的小狼,他缓缓地说,“只是捏碎妖核,与自杀没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应该仍然是很虚弱的状态,还请诸位多多劳心。”师兄们听着前面没问题,听到后面,秦烬问,“等等,你不做好事将它带走吗?”“如今尚不知晓这少年背后的那些修士隐藏着什么阴谋,最好不要让他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或许有人在找他。”谢清韵沉声道,“在下身边人多眼杂,他跟着我,或许没有在各位身边更为稳妥。当然,如果宗主和诸位道友真的觉得不便,那便由在下带他走。”众人都有些沉默。师兄们当然知道佛子带少年走,并不是最优解。光是少年每天要吃大量的肉就很麻烦,不论是佛修去买还是亲自去宰杀动物,若是被人看到,很容易让人怀疑。而且苏卿容忽然想起来之前佛修们说的话。佛子在自己的禅宗并不是唯一说话算的那个人,禅宗里还有一位曾经住持之位退下的长老,也是位高权重,谢清韵之前让他们去佛地,都是悄悄背着这长老不在的时间去。就连苏卿容去面见佛子的时候,也要和接头一般,杜绝长老知晓此事。若谢清韵对这个长老如此忌惮,这样的私事都不愿意告诉他,或许有他自己的道理,那样的话,他想偷藏少年也会变得更困难。师兄弟三人也早不是当年漠不关心、冷漠疏离的性子了。他们其实不介意收养少年一段时间,可问题在于他们心中更担心清清。念清最害怕狼了,虽然这个小白狼和狗一样,可对她而言都一样害怕,或许她每次见到少年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怕他的另一面。他们都不想让她不好的记忆总被翻出来。更别提她一个小女孩,师兄们都不想让没轻没重的少年和她生活得那么近。倒不是吃醋或者怕他们关系好,而是少年如今习性和动物一样,这么点空间,他们怕哪天出了意外会伤到她。在沉默之中,齐厌殊淡声道,“将他留在这里吧,你回去查查线索。”听到他的话,师兄们都不约而同看向齐厌殊。他们其实都在纠结,若是师尊下了决定,自然是听师尊的话。齐厌殊对上他们的目光,他轻哼一声,又看向谢清韵,“反正已经有这几个碍事的了,再多一个也无妨。再者说……”齐厌殊沉默了一下,他道,“若真是玄云岛做的孽,我确实也该帮帮他。”这件事便这样决定了。谢清韵起身要走时,谢君辞转身进了屋子,佛子的目光望过去,又扑了个空。苏卿容恭敬道,“佛子,我送您。”“劳烦。”谢清韵礼貌道。他戴上斗笠,与苏卿容离开了院子。苏卿容似乎有一路送他到城外的架势,二人在街上前行,谢清韵道,“苏小友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那倒也没有,没什么要紧事。”苏卿容笑道,“我只是有些没想到,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自然是全然信任师父,可佛子竟然也如此容易地相信了师尊的话。我还以为您听闻吕观海的事情,会吃惊呢。”“普通人会吃惊,或许是因为吕观海背后的实力与地位,以及这些年修仙界对他和玄云岛习惯性的崇敬。”佛子说,“可惜在当年觉醒天理之瞳后,在下从此便缺少了对人盲目敬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