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言长老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混沌又挣扎的那些年,向天塔几近成为少年的梦魇。塔内会失去时间、失去所有概念,仿佛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永恒,唯有痛苦延绵不休,永无止境。两百年过去了,谢清韵已然成长。他不再需要寂言的协助,只以自己的力量,借由宝塔来最快速度稳定下来。走出向天塔的时候,谢清韵有一瞬间恍惚,忘记了外面该是什么时间。直到看见那些追随他的年轻佛修都围过来,谢清韵才终于逐渐清醒。“寂言长老呢?”他问。“长老出来时一脸怒容,我们都没敢跟着。”年轻的佛修担心道,“佛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谢清韵摇了摇头。“我要出门一趟。”他说,“我去哪里,不必与长老讲,过几日我便回来。”“佛子……”还不等佛修们问其他话,谢清韵的身影已经消失。他一路赶往无清域,可是当大陆已经在面前,却有些犹豫。从当年那件事之后,谢清韵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了。谢清韵注视着面前的家乡,他过了许久,才继续前行。进了无清域,没过一会儿,他便又停了下来。如果谢君辞在天鹤城或者在家族旧址,那么再往前,他们力量之间便会有所感应。谢清韵闭上眼睛,他揉着自己的鼻梁,太阳穴阵阵作痛。-另一边,天鹤城客栈。虽然大家各有各的房间,可是他们都已经养成习惯,白天都聚在一起。尤其是谢君辞心情的不好的时候,众人更是寸步不离。他们这两天在附近游走了一圈,主要是探查天鹤城附近还有没有灵脉,灵脉有没有受损的迹象,可惜没什么收获。正在一起交流的时候,苏卿容的玉牌忽然响了起来。苏卿容从怀里摸出,一看到玉牌上的名字,他的手便一抖,下意识想去外面接听,结果屁股一抬起来,其他的目光便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是……是佛子。”苏卿容只能顶着压力说。他立刻感觉谢君辞的气息变了,整个人仿佛从小火苗嘭地燃烧成了通天的火焰。“他为什么会联系你?!”谢君辞冷声道。苏卿容也不知道啊!顶着谢君辞熊熊燃烧的怒火,苏卿容无辜可怜又弱小地说,“那我不接好不好?”“接!”谢君辞冷冷地说。没办法,苏卿容只能颤抖地接通了玉牌。“佛子,怎么了?”苏卿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苏小友,你们还在天鹤城吗?”谢清韵的声音从玉牌中响起,“我到无清域了,你能来见我吗?”谢君辞的目光都快要能杀人了,苏卿容冷汗直流,他小心翼翼地说,“您竟然来无清域了,那怎么能叫我呢!还是快来天鹤城,和师兄见一面吧。”——他这话说得没毛病吧!够摘清自己、让大师兄满意了吧。结果,谢清韵叹息一声,他说,“这段时间我还是与你比较相熟,你来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苏卿容:……他怎么觉得他要享年一百零七岁了?苏卿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社交能力太强而出事。放下玉牌,他弱弱地说,“佛子一定是希望从我这里了解大师兄的心里所想。”这句话似乎对谢君辞并没有什么安抚作用,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侧过头不说话了。没办法,苏卿容只能求助地看向齐厌殊。齐厌殊道,“那你便去接他吧,把佛子带到客栈里。”他看向谢君辞,挑眉道,“既然谢清韵已经来了,你便也不要再逃避了,好吗?”谢君辞低头沉默不语,但好歹没有出言拒绝。只是仍然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是因为谢清韵来了,还是因为谢清韵如今竟然觉得会和苏卿容更加熟悉的挫败感。看着大师兄的表情,苏卿容觉得自己不行。他们俩能不能和好他不知道,可要是再这么下去,苏卿容觉得自己迟早死在这对兄弟之间。他得拉个靠山才有安全感。苏卿容眼睛一转,他请缨道,“师尊,我带着清清去吧!”让清清出面,谢君辞总不会再有意见了吧?果然,听到苏卿容这样说,谢君辞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大的反应,齐厌殊也点头,同意了苏卿容的话。青年顿时高兴起来,他向着念清伸出手,“走,清清,我们一起去。”念清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从谢君辞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还在和自己兄弟闹别扭。可是看看高兴的苏卿容,又有一种这是好事的感觉?她拉住苏卿容的手,二人离开房间,楚执御习惯性地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