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儿!”岳自成冷笑道,“你总有一天会体会到我的痛楚,修仙界已经数千年无人飞升,这难道不奇怪吗?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五界里的生灵太多了,天才也太多了……气运不够了。只有你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才能飞升!”“岳尊者,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佛子叹息道,“人修飞升,对道心要求极高。就算你说得是真的,可你手上沾满鲜血,身边缠绕无数业障。你若是身死,恐怕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天界认可,成功飞升呢?”谢清韵其实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以岳自成等玄云岛修士的罪孽,他们死后恐怕要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岳自成怔怔地看着谢清韵。这话若是齐厌殊或者鹤羽君说出来的,他一定会当做他们在诅咒他。可是说话的是佛子,却像是一盆冷水浇下,让他已经混沌了数千年的脑子短暂地清醒过来片刻。“……不可能,不可能!”老者癫狂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世道更好,气运不够了,所以我才无法飞升,气运不够了,我是为了所有人,为了天界之门重新打开……”寂静空旷的孤岛上,只有岳自成神经质一般的喃喃自语。“我是天之骄子,旷世奇才……”老者的瞳孔已经涣散失神,“师尊说我最有天赋,我生来要成为鸿摩天尊那样顶天立地的剑修……”或许是佛子的话让他惊醒自己这些年走火入魔般犯下的种种血罪,或者是因为岳自成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已经开始恐惧自己要在地狱里永生永世都要受苦赎罪。就在这时,岳自成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失神的瞳孔聚集了一些,他犹如抓住致命稻草,连忙道,“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受过天命托梦,是它告诉我,世间的气运不够了,我是替天行道,这不能算是我的罪孽……”“岳自成,你疯了!”宋远山怒斥道,“不论气运充足与否,都是世间自然的规律。就算要降灾,也轮不到你一届凡人来管,天命怎得就要怂恿依靠你这败类来作恶?!分明是你自己魔障难除,满嘴谎言!”老者好不容易聚起的气被宋远山又骂散了,他瞬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之前还精神矍铄,如今却像是要油尽灯枯一般。“轮不到我来管……?”他喃喃自语重复着,气息愈发涣散。齐厌殊不耐烦了,在他眼里岳自成是一个自己给自己洗脑过头的疯子,如今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语,他打算动手了结老者。就在这时,岳自成忽然猛地抬头,他本来已经癫狂迷乱的眸子竟然重回清明,一下就变得正常了,他看向天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是如此!竟是如此!”老者仰头大笑,他的眼角流下泪水,竟然是血泪。岳自成苍凉地大笑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轰————!一道巨雷从天幕劈下,四人下意识向后撤去,只觉得整座岛地震山摇,大海呼啸不止。他们抬起头,便看到玄云岛已经被天雷劈成焦土,岳自成在巨雷之下,神魂散尽,尸骨无存。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顶的天雷一道又一道不停劈下,所到之处大海倾倒,土地碎裂,竟然比渡劫的劫雷更加猛烈!佛子速度最快。他张开自己的僧袍,密密麻麻的梵文瞬间涌出,将四人笼罩其中,承受着天雷的攻击。其他三人也不断将自己的法力撑在头顶,加固防御。“这么忽然是怎么了?”四人蹲在防护之下,宋远山蹙眉道,“难不成老天也看不惯玄云岛等人的作为,降雷惩罚?”“那这雷也够虚伪,任由玄云岛作恶千年,现在孩子死了它倒是来奶了。”齐厌殊冷声道。外面,天雷轰鸣,大地嗡嗡作响,无数闪电不断落下,炸的人耳朵生疼。宋远山、齐厌殊和谢清韵正在互相讨论,只有鹤羽君在一旁若有所思,眉头紧锁着。他似乎在思考极难的事情,想得眉宇都皱出沟壑。忽然间,鹤羽君神情一怔,像是想到什么,呼吸开始急促。“叶枕枫,你想什么呢?”齐厌殊问,“怎么不说话?”鹤羽君呆滞着,他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了!”若不是其他三人修为都很高,恐怕非要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出个好歹。鹤羽君看向齐厌殊,他的胸膛起伏,急促地说,“师兄,我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想不通许多的那些细节,如今我终于找到答案,我终于明白为何许多事情那样违和——”齐厌殊性子急,他怒道,“你想到什么你倒是说啊,要急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