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哼哼,”黄濑得意地继续,“我还说了,但是小青峰已经出局了,现在来为小白鸟擦眼泪的是我,作为前前男友,你这家伙出局到不能再出局了,死心吧。”
白鸟无语,瞥了他一眼。
“呃、反正是这种意思,措辞稍微温和了一点点。”
“一点点?”
“好了好了,是很多点!总之,只是说了实话,你也知道,没办法对那家伙说谎的。”他道,“小赤司也没说什麽,但能感觉到,他做了什麽决定。”
黄濑表情担忧:“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正面的情绪已经无法挽留小白鸟,那麽为了保持和小白鸟之间独特的联接,小赤司会试图用一些负面情绪来维系。”
“他想让你恨他,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但小白鸟显然没有,”黄濑道,“然后,小赤司接下来,还能做什麽呢?”
要麽更加疯狂,要麽彻底放手。
黄濑安排的约会日程横跨了大半个东京,约会结束他送白鸟回家,在楼下遇到打球回来的火神和黑子,两个人正站在公寓楼门口看着张贴的告示,周围还有不少住户停留。
白鸟问:“怎麽了?”
火神:“明天开始有新的物业公司过来。”
白鸟愣了一下。旁边站了位五六十岁的奶奶,很不满地嘟囔:“明天换物业今天才通知,不像话。”
住户白鸟和火神都不是多事的人,没有跟着附和,和他们的朋友们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白鸟突然出声提起了不在场的另一个人:“那位相田老师。”
火神:“诶、班主任?怎麽了。”
白鸟:“你们觉得他怎麽样?”
是位认真负责又幽默靠谱的成年人,火神和黑子对这位老师都评价很高。
白鸟:“那麽,如果下学期他离职了……”
黑子若有所思:“我想大家会很难过吧。”
电梯在靠近预订楼层时放缓。白鸟道:“我知道了。”
白鸟和黄濑是吃过晚饭回来的,火神和黑子还没有,于是火黑二人先去了火神家里做饭。黄濑跟着白鸟进了对门,低头看见白鸟在给赤司发短信,隐约还能看到相田两个字。
她发短信没太避讳黄濑,因此黄濑也大大方方地问:“相田和物业公司都是小赤司的人。”
“嗯。感觉得到。”
他们对待她的方式、语气和眼神,和赤公馆里的那些人如出一辙。
黄濑点了点头,没继续追问究竟是何种感觉。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趴在茶几上,撑着下巴问白鸟:“那麽,请问,征询了小火神和小黑子意见才做决定的小白鸟,你自己,也是想要留下相田的吗?”
“相田老师,”白鸟纠正,“虽然是没见过面的长辈但也好好地用敬语吧。”
黄濑用jk的语气撒娇:“不要逃避嘛~”
“他留下还是离开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个人的问题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物业公司不打一声招呼就更换已经让很多住户感到困扰了。”
“小白鸟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相田老师和物业的问题,”黄濑索性问得更直白,“小赤司已经打算彻底退出你的生活了,是开心的吗?”
白鸟沉默了,尽管最先说出再见这种话的人是她,她也没準备好要彻底和赤司征十郎斩断联系——她没想好要怎麽处理他,只是想着先把他从那个太特殊的位置上挪开。
她拆开挂耳包缓慢注入热水,而后把马克杯推到黄濑面前。黄濑笑眯眯地说谢谢,也没计较只是敷衍的挂耳。
白鸟望着他,很诚实地道:“我的确没有想象中高兴。”
倒不如说,她甚至有点害怕。
赤司的退出,会退到何种程度呢?会不会有一天,就算征十郎重新使用了那具身体,在街上遇见,也会像陌生人一样,连打招呼的权力都丧失了。
黄濑的恋爱list还在继续。
他兴致勃勃,甚至还开始策划去其它城市的行程,相比之下白鸟则越发疲惫,她自己的事情尚且做不完,每天还要跟着黄濑在东京到处跑,只好不断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这倒也还好,只是她申请大学需要论文加成,不仅要看文献还要做实验。宋教授之前说她会用自己的人脉在东京的某个大学或者研究所帮她借个实验室名额,但具体日期没说,只说“最近”,所以随时都有可能通知她。去其它城市,万一宋教授的通知到了,她就不能及时赶过去,宋教授不喜欢她不务正业。
于是两人就只能在那些能在东京完成的事项里努力,譬如在彼此的社交网络公开对方。黄濑是各类sns上高调惯了的活跃用户,但出于保护白鸟的目的,他在推特和ig上都只发了张白鸟的四分之一侧脸,白鸟的账号已经有一两年没更新过了——大概就是从她离开帝光开始,之前她po过内容也不多,只言片语中勾勒出的是一个温柔大方,热爱运动,现实生活丰富自律,接受精英教育的完美女孩。因为黄濑认识真正的白鸟,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被经营的账号。身为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要面面俱到,即使是在网络层面上。
白鸟对重新啓用社交账号没什麽所谓,只是怕黄濑有芥蒂,问他需不需要她重新注册一个。黄濑拒绝了,自己动手用白鸟的手机发了张照片,是从他自拍的合照上截取下来的,没有暴露两人的脸,只露出各自黑色和金色的发丝,以及耳朵上的情侣耳钉。
白鸟的耳洞是黄濑陪她刚打的,还在不断溃烂发炎,所以拍完这张照就把耳钉换成了用来养耳洞的小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