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飞快地道:“不是他。”
“我当然知道不是小赤司,但是,那也是和他有关的人——”什麽都明白了,什麽都通顺了,过去黄濑无法理解的白鸟对赤司畸形的、病态的、献祭一般的寄生。
“凉太。”白鸟打断他,“都过去了。”
旅馆如今的软装已经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样子,确实是过去了很久了,久到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弥补。
白鸟也不知道,如果那次家庭旅行能够最终成行,她的人生会变成什麽样子。大概率她的父母也许还是会渐行渐远,毕竟他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因为短暂的爱情试图碰撞,最终也还是要失败;但也有可能,微小的可能,每天回到家里,面对的不是家教和保姆,不是储蓄里虚长的零花钱,而是一个家庭。
她的人生,在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时候,被强行推入另一个轨道。
“拥抱。”黄濑坐在床上,向白鸟张开怀抱。
“谢谢、但是不需要了。”
“谁说是要给小白鸟拥抱啦。”黄濑道,“女朋友小姐来抱抱可怜的凉太吧。”
他伸手去拽白鸟,白鸟笑着挥手往后推,退到地毯边缘时因为微小的高差踉跄了一下,然后被黄濑一把拉到了床上,在弹性极佳的床垫上弹了两下。黄濑和她面对面侧躺着,他的脸近在咫尺,金色的碎发后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
“很多事情还不习惯,也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我知道哟。”他伸手整理白鸟乱掉的头发,“但是没关系,这是小白鸟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嗯。”白鸟笑了。
白鸟慢慢转身平躺,望着天花板上棕榈编织的装饰:“还没跟你说过。“
“‘谢谢’吗?——无聊,说过很多次了哦。”
“不一样的。”
这段时间,因为“坦诚”的约定,好像越来越习惯和黄濑倾诉,无论是日常的琐事,难以啓齿的心事,甚至是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事情。这次也是,好像非常自然而然地,就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种,总是能够被人接住的感觉,真的太好了。”白鸟说,“谢谢你,凉太。”
悠长夏天(十)
黄濑和白鸟的假期大部分时间在沙滩上度过了,夜晚的时候去了宰客的夜市,也在免费的音乐节表演停留了片刻。第二天黄濑专门去租了沖浪滑板,虽然旅馆附近的海滩沖浪条件平平,白鸟还是在黄濑的强烈要求下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沖浪技术。只是令黄濑失望的是,终于走到夏威夷阳光下的白鸟没有穿他想象中轻薄的三点式,而是穿了防晒防走光减少摩擦的水母衣,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身体的曲线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从脚踝开始,他了话,一只手抓住简直轻轻松松,稍微使劲就能把人拽到身边;往上的小腿肚,膝窝,大腿,臀线,收敛的腰线弧度,再往上……黄濑穿着沙滩裤,裸露着上身,咬着饮料吸管,坐在遮阳伞下,笑眯眯地看着沖浪的白鸟,心里浮想联翩:她身上那件衣服,如果换成亮面的、皮质的、嗯嗯就是某类特殊的胶衣……
“小白鸟!”黄濑挥挥手。
白鸟便拎着沖浪板从远处走来,黄濑把防晒霜递给她:“背面、帮帮忙吧。”他微微一笑,“涂均匀哦。”
她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拿着小瓶防晒在手里颠了颠,什麽也没说,真的开始帮忙,在他肩颈处打圈。黄濑被她摸到心猿意马满脸通红不得不叫停,她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黄濑郁闷:“小白鸟难道对我的身体完全没有渴望吗?”
白鸟为难道:“但是……”
“什麽啊,做什麽这副表情啊!”
“和tir比起来,腹肌的确是稍微不那麽明显了一点。”
“……哈!?”狗狗傻眼,狗狗大惊,“完全是因为肤色的问题吧!我只是太白了,所以看起来不明显而已!!”
他抓着白鸟的手去摸自己的腹肌,白鸟被他逗笑了,“嗯嗯是是”地应付了一番。
她态度敷衍,黄濑更郁闷了,过了会儿,吞吞吐吐地问:“那,我和小青峰……身材了话……”
白鸟先是被问笑了,但后来发现,黄濑是很认真在问这个问题,也是真的在介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正犹豫措辞该怎麽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点试探——“黄濑?”
白鸟和黄濑看过去,是tiki。
tiki是夏威夷当地中学kauhaie的毕业生,白鸟上次跟帝光一起来夏威夷的时候,tiki还没有毕业,正在念初三,和奇迹的世代们有过很精彩的对决。
联盟学校的球员那麽多,白鸟对tiki的印象能够保留两年还是多亏了黑子。黑子和他的关系很好,听说是因为母亲是占蔔师的关系,tiki对他人的感知似乎超越了物理层面,总之是非常少数能够克服黑子稀薄的存在感、发现他存在的人。
tiki对白鸟印象深刻,她实在是长了张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们见一眼能念念不忘多年的脸。漂亮,高挑,话不多,很可靠,作为帝光篮球部的宝藏被队员们不断炫耀着。关于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挽着赤司征十郎的手臂参加烤肉聚会。但现在,她和当时总粘着她的黄濑单独出现在了夏威夷。
面对tiki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审视的目光,黄濑一把搂住白鸟,道:“是女朋友哦。”
“你这家伙,”tiki捶了他一下,“还真的让你得逞了。赤司没有揍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