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模棱两可:“可以这麽说吧。”
觉察出他的谨慎、连卢卡斯都无法得知他们的行蹤,艾波没有追问下去。
车停到停车场最靠近机场入口的区域,迈克尔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包,其中一个是女士手包,两头坠着细细的链子。另一个是棕黄色牛皮公文包。
简单道别,卢卡斯继续驾车完成余下旅程,他们则并肩走入机场大门。
水泥建筑外墙用红蓝白三色涂刷出盐湖城字样,在正午阳光里杂志插画般鲜亮。
机场内旅客不算多,大多为男性。
迈克尔前去点餐,她坐进餐厅卡座,低头翻拣手包,发现里头装有证件、现金和一本支票簿。準备得十分全面。
按照包里的证件,她叫艾波娜戴顿,三十二岁,是一名百货商店高级售货员,配偶那一栏里空白。她喜欢这个设定。
因此当男人端着餐盘回来时,她主动沖他笑了下。
这是一个没有参杂一丝一毫利用、怀疑的笑,整个人在光里灼灼发亮,顾盼流眸。
迈克尔简直受宠若惊,本就轻盈的情绪再度膨胀,美好得仿佛啤酒表层饱满的泡沫。怀着小心的、生怕吹散泡沫的隐秘心情,缓缓在她身旁坐下。
艾波没有反对,空调吹得她有些冷,男人正好可以帮她挡些风。
两人坐得很近,只有一线若有似无的空隙。她的气息、她的发香、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都顺着鼻腔涌入迈克尔的身体,经由滚烫的血液填满心髒,仿佛在另一维度和她融为一体。
迈克尔向后靠在卡座的靠背,右手臂张开搁在她身后靠背的顶端。这是一个下意识想要占有、圈禁的姿势。
艾波察觉到他的动作,大度地没有追究,拿起其中一枚汉堡,拆开包装纸,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接下来去哪里了吧?”
她实在有些饿,一口咬下汉堡。牛排饼的汁水、生菜甜脆的口感、芝士片浓郁的奶香,三者又和松软的面包交织,她边咀嚼边等待男人的回答。
艾波久久没有听到回答,擡眸看向男人。
她吃得忘我,唇角沾上一团奶油芥末酱,浅色的。让他想要凑近,细细地替她舔去。
“迈克尔?”
男人及时垂眸,拿起另一个汉堡,故作嫌弃地说嘀咕:“面包真糟糕……”好像刚刚的沉默是在做思想斗争。
艾波扬起眉,倒是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挑食。不过严格来说这不算挑食,大概是古老美食之国后裔的自尊?就像她尝到左宗棠鸡时心情一样?
这麽一想,艾波瞬间感同身受,安慰他:“等回纽约就有意大利馆子了。要不别吃面包了?嗯?”
最后这一声气音,仿佛羽毛做成的鈎子,在彼此几乎紧贴的距离之下,无端带着诱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