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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黎珀已经听不清了。他也没心思再听,只沉默地靠在墙壁上,脑海里一团乱麻。
渐渐地,声音消失了。黎珀若有所觉,于是一把扯过被子,缩进去装睡。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很轻的脚步声。声音蔓延到床边,黎珀身边床侧凹陷,有人坐了下来。紧接着,黎珀头发上落了一抹极轻的重量,发丝被手指捻起,暧昧地缠绕在了那截修长的手指上,像缘结一样。
黎珀甚至能察觉到江誉在看他,就坐在床边,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
黎珀心跳如擂鼓,一方面是被盯着的不自然,另一方面是得知江誉要以身犯险后的焦躁。他新得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潜意识里,他对污沙会的实验基地是极为忌惮的。作为污染物的大本营,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尤其是江誉没有队友,他就算是SS级精神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想到这里,黎珀更生气了,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他故意翻了个身,又故意碰到江誉冰冷的手,状似无意地“醒”了过来。
下一秒,那道冰冷的气息陡然凑近,竟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
黎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张开嘴,舌尖探江誉嘴里,把他的勾了出来。江誉有些诧异,微微停顿了一瞬,就在这时,黎珀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
黎珀咬得狠,瞬间尝到了血腥味。他面无表情地退开半寸,然后“啪”一声打开灯,盯着江誉的脸:“有意思吗?”
灯光骤亮,他也看清了自己身上的痕迹。膝盖摩擦得重,最顶端全红了。大腿。内侧也红了一片,后腰不用看,就知道布满了或轻或重的指痕。后颈处覆盖了好几个牙印,不是标记,就只是单纯的齿痕,颇似那种最原始的表达占有的方式。
还好他当时清醒着,否则乍一看到这幅场景,他都以为自己被永久标记了。
江誉沉默几秒,旋即淡淡地说:“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黎珀盯着他,眼底情绪越来越重。过了几秒,他忽然平静下来,那些所剩无几的情绪也消失了:“我在想,你究竟把我放在哪里?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东西?”
“是,你想标记我,然后呢?标记完了,我属于你了,然后你就可以随意地把我扔了,对吗?”
江誉眉心蹙起,有些莫名地打断他:“我没这么想过。”
“因为你压根就没去想。”黎珀面无表情道,“你从没想过,如果你执行任务受伤了,我会是什么感受。如果我在意你,看你这一身伤,我会多难过?假设万一有一天,你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从没考虑过我。”
像是没想到黎珀会这么问,江誉顿了几秒,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沉默下来,什么都没说。
黎珀见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我要是让你不要出任务了,就在S区里做好你的作战官,你会答应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听到了江誉的回答:“不会。”
“那不就是了。”黎珀笑了一下,才道,“江誉,你连你自己的安危都保证不了,又凭什么想要标记我?”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我早就说过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们一点都不合适。”
“不合适”这三个字轻飘飘的,黎珀说出来时没有半点负担,就像如今的他一样,冷漠又清醒。颈侧的咬痕还肿着,脸上还带着被顶。撞过后的潮。红,即便只是用腿,他也被欺负得差点下不来床。
当着江誉的面,黎珀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柔软的布料磨蹭过泛红的膝盖,激出刺刺麻麻的痒,他皱了皱眉,最终一咬牙,狠心套上了。套完后,他作势要下床。
岂料下一瞬,他的脚踝就被江誉握住了。
冰凉的手指贴上温软的皮肤,一阵细微的颤栗从脚踝传了上来,黎珀身子一抖,猛地抬起眼睛,戒备道:“你干什么?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江誉没说话,他注视着黎珀,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微凉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黎珀脚踝内侧,才一会儿,那块的皮肤就全红了。
黎珀忍下那股存在感极强的痒意,丝毫不怵地回视江誉。忽然,他又在对方眼底看见了那种表情——就像蛰伏许久的猎手正在端详着不听话的猎物。他游刃有余,似乎并不担心猎物会真的跑掉,只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安抚。
江誉视线渐渐变得深沉,充斥着浓烈的侵略欲,他没松手,只维持着握着黎珀脚踝的姿势,淡淡问:“我怎样你才能满意?”
黎珀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表情道:“我说过了,分开。你找你的omega,我找我的alpha,咱俩互不干扰。要是你觉得我碍眼,那我就离开S区,不打扰你和你新欢的清净。”
话音才落,黎珀就感受到落在脚踝处的力道猛地重了。与以往的调情截然不同,这次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黎珀知道,江誉这是生气了。
江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声线微冷:“想好了再说,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视线扫过黎珀膝盖,压迫感极强,黎珀立刻想起了几小时前他被掐着腰按在床单上的场景。他脸色一变,瞬间学乖了。
半分钟后,他盯着江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除非……你去哪里都带着我。”
不出所料,下一刻,他就被江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行。”他拒绝的干脆利落,连半分钟的思考都没有,几乎是黎珀刚说完,就被他强硬地否定了。
即便知道结果,黎珀心底还是一凉,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四肢百骸都充斥着寒意。良久后,他慢慢抬起头,很平静地开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知道alpha的占有欲很强,却没想到江誉对他的占有欲强到了这种地步,甚至都不肯放手。他自认拿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谁成想江誉依旧不买账。
既然如此,就只能下猛药了。